不知是否是错觉,赵言觉着今日的陈秀才脾气温和许多。
上午,他继续‘授业解惑’,然而小萝卜头们没有几个心思是定的。
陈秀才他很沉得住气,课未讲完之前,半句未提考核之事。直至上午讲完课,他才慢悠悠道:下午要对他们进行考核。
“是,先生。”他们板着小脸异口同声。脸上平静,心里却跟滚烫的热水似的,等他走后,一时闹哄哄的。
“先生要考核什么?”
“要是他问的我不会怎么办?”
甚至还有人以为是明日才考,今日还算跟着先生学习的时间,心慌慌的。
虽说已经做好了各项准备,有的已经让家里的父母相好了新的教书先生,只是第一回经历事儿,总会忍不住紧张不安。
浮躁的环境,昨日方消下的的情绪又浮上心头,赵言无意间一转头,对上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他愣了下,哑然,“瀚哥儿,你怎么了?”
吴瀚带着哭声,“我害怕,”
赵言:??这不是他入学那天的台词吗?
瞧他可怜巴巴的,他忍不住笑,安慰道,“你昨日不是还跟我说,不会紧张吗?”
“我没紧张,”吴瀚否认,“我就是害怕,”
这有区别吗?
“那,那你别害怕,你挺聪明的,真的,瀚哥儿,相信你自己。”赵言想了想,语气真诚地夸他。
吴瀚眼睛更红了。可能多了两分感动的情绪在。
小伙伴可能是真害怕,午间没吃多少。
赵言为了放松些,借了宋文礼的书看,一旁的吴瀚挤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凑过去看。
吴瀚遇到看不懂的,还会问他一两句,“石头,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他的意思是:别人的言行举止,必定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赵言跟着识了字,已经有技巧辨认其它字了。吴瀚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继续问下一个。赵言都会仔细解释于他听。
结果他小伙伴却一句一句问个没完,赵言一边解释着,一边怀疑他的目的。但一想,算了,他在紧张,他便顺着小伙伴吧。
从门口看去,两个小萝卜头亲密地挤在一块,嘀嘀咕咕。
陈秀才就是这会来的,来得猝不及防,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也不出声,尔后又离开了。
陈秀才一出门,转身来到隔壁,是一处中正分布的院落,格局稍大,院中种着一棵大树,大树旁的井边,有个妇女正在洗衣。
杨氏闻声回头,“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陈秀才在杨氏面前停下,不答反微皱眉,“这些衣服让刘嫂子洗便是,你怎么又亲自洗了?
“不碍事,刘嫂子在做饭呢,也就两件,不多。”
杨氏洗的是她小外孙上回落在家里的贴身衣服,小巧手感极好,索性也不辛苦,便自己洗,她也不是第一回洗了,小到袜子,大到外袍,不然陈秀才也不会这么说她。
杨氏笑了笑,她是个长相温柔的女人,四十多的年龄,瞧起来与三十出头的妇人差不多。
衣服此时也洗得差不多了,杨氏找到一旁的干棉布擦干净手,扯了扯上移的袖口,笑道,“怎么样了?”瞧着心情挺好的?
陈秀才背着手,走过去帮她端起盆,矜持道,“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