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尖尾弧,宛若莲瓣。
永庆头次注意汉女的小脚,看得瞠目结舌。他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巴掌,心里比量起来,那脚也就他半个手掌大。
曹颙瞧那鞋子就像童鞋,更像玩具;那脚就像假的一般,比例很成问题,说不出来的别扭,就不想瞧上第二眼。当下,他收回视线,只吃菜喝酒,心中暗道,这小脚女人是说什么也不能要地,将来若指婚给他个小脚女,他也非抗旨不可,为了心理健康也是坚决不能认命的。
唐娇娇是见惯了男子迷她小脚的,对宁春和永庆的目光不以为意,倒是对曹颙不搭理她略有诧异,忍不住多看了曹颙两眼。
这么一瞧,芳心就动了一动。俗话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见曹颙相貌俊朗,唐娇娇心里就有几分欢喜;又见他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觉得这样的少年经的女人还少,应是极好哄的,保不齐就能哄得他抬自己回去做个偏房;再细细瞧他衣着,虽看着朴实,但是衣服料子与手工具是不凡,想来是大家子弟;又想便是进不了宅门,养在外宅也是好的,再不济也能多捞些金银,终身有靠。
算盘打得极好,唐娇娇这脸上就更带出几分妩媚来,柔声问道:“几位爷想听个什么曲子?”说话间,特地媚眼如丝地朝曹颙望了一眼。
谁知,曹颙只埋头吃菜,瞧也没瞧她。唐娇娇正暗自咬牙,就听宁春那边回了魂,涎着脸笑道:“久闻娇娇姑娘地嗓子最是好地,不拘什么曲子,姑娘只挑体己的唱来就是。”
唐娇娇眼波流转,嫣然一笑,玉指勾了弦,拨出个音儿,轻启朱唇,又甜又嗲的声音飘了出来:
俏冤家。你情性儿着人可意。你眉来,我眼去。为你费尽了心
二人不到手长吁气。
见了你又腼腆,离了你似痴迷。羞答答无颜也,教我这事儿怎么处。
俏冤家。你怎么去了一向。不由人心儿里想得慌。你到把砂糖儿抹在人地鼻尖上,舐又舐不着,闻着扑鼻香。你倒丢下些甜头也,教人慢慢的想。”
那翠袖见这光景也知道抢不过唐娇娇头里去,连口也没张,只轻弹与唐娇娇合音。
两人又弹唱了三两支淫靡小调儿,席上酒已下了两壶。
秋娘红着脸换了新温的酒上来,宁春那眼睛便也不往唐娇娇那边瞧了,只腻在秋娘身上,眼珠子跟着她转了两周,忍不住温言拉她入席,然后又招呼那两人并杏媚同来吃酒。
那唐娇娇就在曹颙身侧坐了,先大大方方地敬了众人一盅,然后就拿出看家本事,娇滴滴腻歪歪地赖上曹颙,又是敬酒,又是软语撩拨,热情似火。
本来曹颙初见这唐娇娇极漂亮的脸蛋还有着十分地好感。但因那一双小脚立时去了三分;后听她唱曲调子,唱腔还好,曲意太不入流,好感又去了三分;待坐到身旁,她身上透出一股子浓郁地甜香来,香则香矣,却是呛得曹颙脑门子生疼,好感又去三分;剩下最后这一分。又生生就被那似火的热情烧成灰。接客如此老道。不知陪过多少人睡过。就是没有洁癣,曹颙也实在生不出一亲芳泽的念头。
一来二去,曹颙对这唐娇娇是半点好感皆无,原也曾觉得在花楼喝花酒众美环绕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如今真撞上了这么个花魁,却只觉得是见见世面而已。对于这些风尘女子,曹颙心里并不歧视,但是却也没心思去怜香惜玉。
因那毕竟是个女孩子。又身份敏感,这回绝的话轻重很难拿捏,一句没说好便是得罪了全桌女子。毕竟宁春的爱妾也出身青楼,若是害得她多心,怕宁春脸上也不好看。因此,曹颙只做懵懂,随口敷衍唐娇娇几句,然后只摽着宁春与永庆说话。
因容貌身段都是楼里最拔尖的。唐娇娇一向自视甚高。打挂牌子起。她就被众恩客捧着供着;又是媚骨天成,勾勾手就有人爬到石榴裙下。因此,她就把自己当了万人迷。压根就没想到过这世上还有男人会不喜欢她。
眼下,唐娇娇正喜爱曹颙什么似的,见他避闪,就只一厢情愿当他是少年郎,没怎么和女子调笑过,因羞臊才避她。曹颙越是如此,她心里越发痒痒地,也就越发黏糊上来,已将曹颙当作唐僧肉,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曹颙推了两杯酒,见这女子忒没颜色,脸上淡了下来,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干脆不理她。
永庆原还有替妹子看着曹颙地心,这一喝上酒,一旁地翠袖细语淡笑的,他就把这茬抛在脑后了,只自己畅快了。
和宁春耍了回酒令,灌了他两盅酒后,永庆高兴着回头和曹颙说话,正看见唐娇娇那白晃晃的小肉手举着个酒盅使劲往曹颙嘴边儿凑合,曹颙撇开脸躲避。他登时想起自己的使命来了,不由沉下脸,瞪了唐娇娇一眼,伸手从荷包里抓出几个金瓜子掷在桌上:“都给爷下去,给我们哥儿仨个清净!”
此言一出,满桌人都愣了。唐娇娇和翠袖又气又恼,那秋娘却是脸色一阵青白,宁春脸上也多少有些挂不住。
虽然知道永庆是替自己解围,但曹颙却也多少有些怪他鲁莽,这不是让宁春下不来台么?当下只得小心措辞,寻思给大家找个台阶。
那杏媚却是在***场里打滚十数年的,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场子都经过,听了永庆的话也不气恼,脸上犹挂着最灿烂地笑容,一抖帕子:“呦,瞧奴家这记性,原还有一道汤在火上炖着呢!大爷莫怪!这是南边儿的法儿,汤要炖上两个时辰才入味的,奴这就去瞧好了没,盛上来给大爷们尝个鲜。娇娇、翠袖跟我厨下瞧瞧火去。”说着,起身朝翠袖和唐娇娇使了个眼色。
唐娇娇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虽舍不得曹颙,却也不敢再纠缠。无奈之下,她只能强装笑脸,福下身拜了一拜,跟着杏媚出去。偶一回头,瞧了眼曹颙,暗自咬碎银牙。
宁春深知永庆脾气,自然不会生气,只是心头肉的身份那里摆着,多少有些尴尬;又瞧媳妇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样子,有些心疼,便一手紧紧攥了秋娘的手,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揉搓几下,又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秋娘红着脸啐了他一口,也起身告罪退下。
宁春悄悄掐了秋娘翘臀一把,笑吟吟地瞧着她出了门去,方才扭回头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