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六婶。”殷婉款款上前行礼,然后拿了食盒上前,“这是母亲让我送过来的,厨房新制的枣泥糕,开胃解腻,最是相宜。”
殷婉的突然而至,让卢氏和殷姝都有些意外。
此时她一脸温和笑意,仿佛从未和殷姝有过龃龉。
“姐姐这是做了新衣裳?”
纵然心中万分不快,可殷婉面上却没表现出半分。
她的目光忍不住在殷姝的衣裳首饰上打转,在殷姝的耳垂处多停留了片刻。
殷姝的耳垂白皙圆润,用老人的话来说,这样的耳坠是有福的象征,而那双有福的耳垂上,各自缀着一朵赤金玫瑰衔珠耳铛,配着一身黑兔毛红锦缎的衣裙,实在明媚张扬。
“这不是要过年了吗,难道五妹没做新衣裳?”
殷姝一句话,拉回了殷婉的思绪。
要说目睹殷姝的金贵,已经让她嫉妒眼红了,那殷姝的此话,无疑是往她的眼睛里撒盐了。
“母亲管着阖府上下的事儿,不比六婶清闲。”
这话就是抬蒋氏,贬卢氏了。
殷姝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附和道:“现在三伯母清闲了,想必会得空给五妹张罗过年的衣裳了。”
一句话,往殷婉的心口上狠狠扎了一刀!
她过几日就要见未来夫家的人了,若是到时候纳征自己还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岂不让未来夫家瞧不起?
卢氏这般给殷姝做面子,不就是想在兰陵侯府面前给殷姝长脸吗?
可她就不明白了,殷姝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让卢氏这般上心的!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这些事,自不必姐姐操心,姐姐还是想想,到时候兰陵侯府来人,要如何应付吧!”
这是在旁敲侧击说殷姝先和荣国公府议亲,后来又和兰陵侯府议亲的事儿。
女子清白是大事,这样的事情大家族都是不齿的,可涉及联姻,即便夫家明面上不会指摘,内眷也会明里暗里嫌弃为难的。
她冷冷地反唇相讥,看见殷姝的神色有片刻的怔愣,殷婉心中才舒坦了几分。
“啊?”卢氏疑惑的声音响起,她问殷婉:“不知婉姑娘说的是应付何事?”
听见卢氏这话,殷婉心下一沉,自己一时只顾着出口气,忽略了卢氏也在场。
卢氏倒也没有为难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姐姐有爹有娘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她一个姑娘出头的?只有不被庇护的姑娘,才需要处处掐尖儿争强,自己谋出路。”
殷婉心口一阵发堵,还要维持面上的笑意,附和着卢氏的话。
卢氏说完之后,就没再理会殷婉,而是让殷姝继续试衣服。
被故意晾在一边的殷婉如坐针毡,忽然有些后悔,答应了蒋氏亲自过来打探消息。
从前她还当卢氏是个好相与的,如今看来,却不见半分温和,说起话来字字带血,直往人心窝肺管子里戳!
又坐了一会儿,殷婉觉得自己再坐下去,真会嫉妒发狂的。
尤其卢氏还时不时问她一句:“你看看你四姐姐穿这身衣裳好看吗?这个首饰配得上你四姐姐吗?”
她简直要疯了!
“六婶,母亲那边还有事,我就不在这边多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