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薛铮终于忍不住发问,“咱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何卓韬道:“不管什么关系,你永远可以拿我当哥哥。咱们——”
“咱们需要时间,是吧?”薛铮笑了笑。
何卓韬也笑了,“是。咱们一起好好准备吧。咱俩要在一块,说不定得对抗全世界呢。”
同样的话说出来,这时候,两个人心里都有点轻松。薛铮很宽慰,原来他们俩从没在一起过,她的过错程度陡然降低。
何卓韬道:“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不管是生气的话,还是糟糕的话,你最不需要顾忌的就是我。”
“我知道。”
“晚上早点睡。”
“我会的。”
“关于江宇泽,你现在什么打算?”
“继续想他吧,”薛铮笑了笑,煞有介事道,“知道自己被当成泰迪熊了,小江气急败坏,他不是没当过人,他需要与众不同的存在感。”
“我不问他,我只问你,你现在是开心的吗?”
“还好,”薛铮笑道,“能过。”
何卓韬还想和她说好多话,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清澈坚定的眼睛,那些话通通成了多余。
眼前女孩会好好地长大,不少他一句置喙。
大雨后,江宇泽的树意外活着。谢子麟不嫌麻烦地打电话把薛铮从学校叫来看。
薛铮绕着树转了一圈,还是不信:“确定是同一棵吗?”
雨过天晴,空气里尽是潮湿泥土的腥气,好闻清新,大大小小的树倒了一片,地上到处是破碎枝叶,绿油油的,七零八落。手腕细的树被风从当中折断,怀抱粗的树的根系被山洪冲出来,无不凄凄惨惨,枯枝败叶的垃圾堆里,小龙柏遗世独立。
谢子麟道:“我还给你换一棵啊?我那么大本事呢?这就是那棵树,案发现场我保证没动过,你不信问林嘉木。”
“江哥那棵比它黄吧?”薛铮问。
“我服了。”谢子麟抱着手臂走远,林嘉木道:“下了雨,它喝多了水,说不定就泛点绿。真的是同一棵,你不信问李哥。”
薛铮选择信了,她没问李鹤翀,捡起龙柏边上大大小小的树枝,在旁边堆成一堆,又挑了一根最粗最好拿的,扎进了树根边的土里,谢子麟道:“你干嘛?”
“网上说水浇多了得脱盆松土。”薛铮道。
四个人把这棵树方圆几米都收拾了一遍,整个过程里薛铮默默的不说话,谢子麟却听到了轻轻的,吸鼻子的声音。他从泥地里翻出一个不知道多久远的塑料袋,攥成了一团,投篮似的丢在了薛铮脚边,“哎呀!”薛铮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
“你有病啊?”
谢子麟没说话,走过来,重新捡起了地上的泥球,在两只手里拋来抛去。
“喂!”他道,“我是不是挺够意思的?”
“够什么意思?”
“叫你来看江哥显灵啊,我不叫你,你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好不好?”
“还行。”薛铮道。她始终没有抬头,一滴眼泪啪地砸在了土里。
谢子麟匆匆扭头:“嘉木!别整那个了,稍弄弄赶紧走。一会人家巡山的来了,还以为咱们搞破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