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目的,不过是毁了那锦盒,毁了血龙,毁了凤熙辰续命的希望!而老和尚却是为了抢到那条血龙,一毁一夺之间,胜负已分。
“他会毁了血龙的!”可怜在某些时刻总是容易反射弧过长的小麦同学,在钟以恒施展绝世轻功,翩翩飞舞绕得老和尚眼花缭乱,最终夺得锦盒笑傲众人时,这才恍然大悟。
钟以恒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立在高处,背对月光,暗夜之中,无从分辨他的神情,只听到那干净而低沉的声音幽幽地说:“莺妹,就让你恒哥哥无耻一次吧,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把血龙给凤熙辰。否则,我马上毁掉它!”
小麦心头一震,傻子都能听出来钟以恒言语中那份决绝的味道。请求的话几乎已到嘴边,却硬生生地被凤熙辰的目光给逼退了。
“莺妹……”钟以恒心如刀割。
“辰儿!”老和尚一下子冲了过来,痛心疾首地逼问,“你不要命了吗?!”
凤熙辰微微低下头行了个礼:“师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自己的娘子都保护不了,就算留着这条命又有何用?”
老和尚拧起浓眉,严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凤熙辰怀里的小麦,面色稍缓,慈爱地说:“好吧,为师就不勉强你了,莺歌,好生伺候公子。”
乍听“公子”这称呼,小麦不是很习惯,好在腰间有力道不着痕迹地揉捏提醒了下,忙乖巧地答允:“是,师父。”
钟以恒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至于血龙销毁与否,则不得而知。
送走了普贤大师,凤熙辰关上门,扶着小麦回到床边。
“你怎么了?”小麦刚转身,便看到凤熙辰轻轻扶额,步子也有些踉跄。
凤熙辰放下手,淡淡一笑:“没事,可能刚才受了些凉。”
“……”小麦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凤熙辰抢断,邪魅一笑,侧身上床,“都说好事多磨,既然磨过了,我们也应该成了这桩好事吧?”
小麦心里担心得不得了,哪还有什么翻云覆雨的心思,攀着凤熙辰的肩央求道:“我们去把血龙拿回来吧。”
凤熙辰直勾勾地看着小麦的眼睛,仿佛要将她深深铭刻在脑海中一般,看到小麦紧张得肩头都在颤抖,不由地笑了起来:“血龙是镇国之宝,我要他拿血龙交换沈莺歌本来就是想逼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感情用事的男人还真的找来了。我若真的用了这条血龙,只怕贤妃二皇子一脉全部会受到牵连。”
小麦出生普通人家,再加上学校的教育已经完全忽视了社会责任感这部分,所以在听到凤熙辰如此说,纵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有些妇人之仁:“不管怎么说,那些都可以另外想办法营救啊,可你的命……如果……”
凤熙辰浅笑着凝视小麦着急的样子,半丝玩味浮在唇边:“我与你好像不熟吧。”
“啊?”小麦正在绞尽脑汁全力以赴说服凤熙辰,忽然听到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心里也凉了半截。
讷讷地收回攀在凤熙辰肩膀上的手,回过脸去避开他诱人的目光,垂下脸,半晌才应上一句:“哦。”
凤熙辰在她的背后笑了,犹如寒冷刺骨的冬天吹来的春风,绝美的容颜上,笑意温柔,明眸含情。他伸手将小麦带入怀中,以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更执着她的手小心搓揉着,柔声问:“当真了?”
小麦委屈地靠在他怀中,鼻尖有点莫名地发酸,生怕哽咽的声音暴露了自己,只好一字不答。
“麦……小……麦……”凤熙辰认真地念了一遍,笑着看向小麦疑惑的眼睛,“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小麦吐了吐舌头:“这么笨的问题你也问,我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相公叫什么?”
“叫什么?”凤熙辰紧紧地盯着小麦的眸子。
“叫……叫……”小麦好似被那双黑亮诱人的眸子深深吸住了般,唇瓣蠕动几次,却始终也无法说出那个名字——那个仅仅听过一次,却早已注定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名字。
凤熙辰绝美的笑容,在小麦眼前,渐渐淡去……淡去……
叫什么,到底叫什么,他叫什么?
小麦呓语着,不安地辗转着,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是多么危险的情况。
“贱人,泼醒她。”鲜艳的红唇不耐烦地吐出这几个字。尖锐的音调,暗藏杀机。
侍女中便立刻走出两个,抬起一个大桶,毫不留情地将一盆冷水对着小麦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小麦的梦魇一下子被这盆冷水浇灭,全身打了个激灵,甩了甩脸上的水,手似乎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她慢慢抬起头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可算醒了。”蒙着黑纱的女子阴冷地笑了。
小麦明白自己被人劫持了,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住,而且居然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她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躺在一张床上啊,还有……还有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怎么会在这个囚牢一样的地方?
“木樨,这丫头不会说话,去教教她。”黑纱女子娇笑了起来,银铃般好听的声音,与她一身黑纱的打扮极不相称。
“是。”站在她身边的侍女走到小麦面前,捏着小麦的下巴,逼她抬起脸,然后扬起手,噼里啪啦左右来回四个耳光。打得无比随意,无比自如,就好像每天都在练习如何扇人耳光似的。
“哟哟哟,木樨你越来越粗鲁了,”黑纱女子一边娇责着,一边也走了过来,一双朦朦胧胧的大眼睛,透出无比怜惜的目光,“虽然她现在是个寡妇了,没人欣赏了,但毕竟这小脸标志得紧,亏你也下得了手的。”
小麦被刚才四个耳光扇得眼冒金星,刚刚稳住身子,就听见这番话。只觉喉头一甜,殷红的血沫溢出唇角。
寡妇?她怎么会是寡妇?她一黄花大闺女,根本就没结过婚啊!何来寡妇之说?那……亡夫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