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即是罪人,他的呻吟是对罪恶的掩饰,以免人们察觉他体内的恶鬼。这样,在治疗病人时,医生或巫师会列举一系列病人有意或无意犯下的罪过,一旦某项得到承认,医生就找到了病人身里的罪恶,可以下药驱邪了。如果驱邪不奏效,医生还会想出别的“疗法”来诱使“邪魔”离开病人。比如“转移疗法”:找一只身体各部分或比例与患者有些类似的乳猪,念咒希望恶魔转移到猪身上。有些时候用芦苇代替猪。还有一种方法是送给“邪魔”礼物。例如,要是女鬼缠身,人们以食品、首饰、毛驴或舟楫贿赂她,让她穿沙漠,渡地河,带着食品和首饰远离病人,回到地府。
人们逐渐地意识到巫术的不可靠。到公元前1千纪前后,具有科学性的较为合理的医疗手段被应用了。亚述的萨尔贡王朝时期,社会上有了专门的治病的医生。他们使用一些有疗效的药物、草药和治疗方法,也使用金属管和手术刀为病人做手术。不过,古代医学治疗和巫术很难严格区分,二者常常被同时使用。在药物治疗中也渗入了巫术活动,巫术仪式过程中也使用有效的药物。占卜吏通过观察各种疫情发生和传播现象所作出的瘟疫预言也包含了一定的科学道理。
我们目前对于两河流域医药方面的知识主要来源于记载药方的泥板文书。医学泥板文书有固定的格式:开始是“如果一个人有病……”,“如果一个人身体苦痛”之类的话;接着是对症状的详细叙述,包括患者的感觉和某些特征,最后是医生的指示,包括药方、服用时间和方法。一般药方都会对治疗结果做出一个预言。如“你会病愈”或““你难逃厄运”。关于医药方面的记载不是很多。有时私人信件、法律条文和文学作品中也提到医生和行医活动。在巫术驱魔的过程中,由于病人被认为是邪魔缠身,病人的排泄物有时也成为药方之一。草药可能是逐渐发现和使用的。同中国的草药制作相似,两河流域人把药用植物的根、茎、叶或果和动物的脂肪、血、乳、骨头以及一些矿物碾碎、筛选、煮熟后与啤酒,蜂蜜,醋混合,作为外敷药或内服药。这些草药在治疗咳嗽和腹泻等常见内科疾病方面颇有疗效。不过总的来说,两河流域的医药水平还是处于较低的层次。希腊人希罗多德到记载:“因为没有固定的医生,巴比伦人把病人领到街上,询问每个路人可有方法医疗病人。”
七 科学和艺术遗产(5)
4。 矿物冶金和动植物学
在长期的生产劳动中,两河流域人积累了丰富的自然科学知识,并利用这些自然科学知识向大自然索取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苏美尔人能区分各种各样不同的石头和矿物。许多石头可以确定是我们今天常用的矿物。有一篇苏美尔神话是关于石头命名的故事:战神尼奴尔塔与敌作战,石头们纷纷表明拥护或反对的立场。尼奴尔塔获胜后,嘉奖了拥护他的石头们,授予它们美丽的名字和上等的质地,用它们做塑像、神坛和首饰;反对他的石头们得到了各种坏名字,成为无价值的、质地粗劣的铺路石或路旁的石子。
两河流域人金属冶炼技术比较发达。考古证据表明这里很早就有了冶炼金属的工具,如不同型号的炉子、粉碎用的杵、碾磨机和过滤、蒸馏、提取用的滴水瓶。工匠们使用多种方法从矿物中提炼金属,如在“灰吹法”的基础上加热是提纯黄金的常用方法。巴比伦王那布尼都斯时期的一份文件记载,一个5斤的金锭首次加热后减轻了23斤5锱重量,第二次加热后又减轻12 斤5锱,得到的纯金只重3?斤。黄金常用来作国与国之间互赠的礼物。文献中记载有由于金子纯度不纯、杂质过多而发生争执的外交事件。埃及就常常送些未经提纯的金子给其他国。接受者巧妙地用这些金子制成一些器皿送还给埃及。巴比伦的布腊布瑞亚斯(Burra…Buriash,约公元前14世纪)曾经两次向埃及的阿蒙霍特普五世抱怨埃及送的金子质量低劣:20斤的金子提炼后就变成了5斤。两河流域的工匠们还通过搭配不同化学成分的物质的比例来制造合金或合成物。比如一种被称为“铜—铅”玻璃的配方是:铅、铜、硝酸钾和石灰之间的比例为600:100:150:5;而当这些物质的比例变成60:10:14:1时,就制成了所谓的“阿卡德铜”。除冶炼金属外,两河流域人还可以生产某些化学原料。亚述人在公元前1千纪,可以配置和使用硫酸、苏打、硫酸盐等。他们还使用一些化学方法着色,如用熔化的金子给玻璃镀上一层红色。
两河流域人对动植物的仔细观察使他们在这方面具有丰富的知识。比如著名的巴比伦王米罗达巴丹拉丹的花园就按照植物的不同用途分类栽种。苏萨的一块泥板上记载了制造香药膏的一系列植物名字,这些植物都具有芳香的特点。古代两河流域人常常根据植物的外表来命名,如把一种植物称为狗舌头。书吏常用的植物名词汇表中没有发现任何编次序的规律,有些抄本用阿卡德语植物名词对译苏美尔语的植物名词,成为独特的双语植物词典。出土浮雕板上的对鸟类和鱼类的描绘形状准确,姿态栩栩如生。经济文献中常有关于植物和动物种类的记载,如公元前2000年左右的拉尔萨市场上出售的食用鱼的品种不少于18种,有些来自咸水湖,有的来自运河。我们还可以从文献中知道一些现已灭绝的稀有动物:当时存在着一种山羊,长着长长的胡子,头顶着分得很开的大弯角;在两河流域的干旱平原上还生活一种小马,长着又短又厚又硬的鬃毛和骆驼一样的脑袋;而印度特有的驼背牛的形象的出现表明在印度文明和巴比伦文明之间存在经济和贸易往来。
5。 艺术
渗透于古代两河流域日常社会生活的宗教思想同样也影响着古代两河流域的艺术。两河流域的艺术品绝大多数用于宗教和政治目的。史前的彩陶器皿是两河流域最早的艺术形式。来自于哈孙那、萨马腊、欧贝德等文化遗址的不同时期的彩陶图案各有不同的特点,其中不乏精美之作。
七 科学和艺术遗产(6)
两河流域最重要的艺术形式是石雕刻艺术。由于这类艺术品容易存留下来,所以,我们对两河流域雕刻艺术的了解主要来自出土的石雕艺术品。史前文化时期,人们常把一些石刻的动物像放于神庙内,这些神像前的石雕动物可能象征着真正的动物牺牲。早期的动物雕像的制作手法比较粗糙,有的形状使人很难分清是什么动物。苏美尔时期有一种“祈祷人像”,这种石制或陶制的人像双手合一,呈礼拜状。它们在神庙中代表王公贵族日夜伫立在神前乞求恩泽。这种雕像的艺术风格十分简朴,胸肌是两块相交的平面,嘴唇和鼻子都由三角形表示。马瑞出土的伊新—拉尔萨时期“举水瓶的女神”雕像在技术上和艺术上堪称杰作;尼尼微城新亚述王阿淑尔帕巴宫殿著名的“人面飞公牛和飞狮身神兽”由重几吨的巨石雕成,高大宏伟,堪称为亚述雕塑艺术的代表作。
两河流域出土的浮雕艺术品也很多。这些浮雕图一般刻在石碑上或墙壁石饰板上。现存于巴黎卢浮宫的早王朝时期的代表作、拉旮什的“埃安那吞鹫鹰碑”用象征性的表现手法表示神权和王权的强大。铭文碑上绘有城邦军团作战的情形,一群鹫鹰神鸟啄食敌军尸体和高大威武的拉旮什保护神宁吉尔苏用大网擒敌的生动场面。公元前14世纪以后,亚述浮雕艺术开始独领*,主要代表作是艺术风格和气魄有强烈震撼力的浅浮雕石板图。大批石浮雕图板开始出现于阿淑尔那西尔帕和其子沙勒马那沙尔的宫殿,在提格拉特帕拉萨和阿淑尔巴尼帕时期达到最高境界。在阿淑尔巴尼帕的宫殿中,四面的墙壁全用一幅幅浮雕图板镶嵌。大英博物馆收藏的这些亚述王宫浮雕板堪称古代世界艺术品中的经典。连续的石板图描绘了亚述国王和军队作战时的宏大场面和国王围猎时的精彩情景。每幅图板的内容不同,但都和一个故事主题紧密相连,应是世界上最早的连环画册。人们看了整套浮雕图就如同读完一个情景交融的战争和娱乐故事。浮雕中最为生动的是各种动物形象:腾跃的马匹栩栩如生、中箭的雄狮垂死挣扎、伤痛的母狮鲜血淋淋。
两河流域特有的一种艺术形式是滚筒印章图案。和中华文明的戳压制图的印章书法艺术不同,两河流域文字独特的泥板载体产生了滚压制图的滚筒印章艺术。滚筒印是一种圆柱形的石刻印章,中有一孔用于穿线绳携带,因此称为圆筒形石印。印章主人的名字和艺术图案不是刻在圆柱的底面,而刻在它的侧表面。书吏使用他的滚筒印时,把滚筒印放倒,使圆柱有图案的侧表面和刚写好的泥板文书的表面接触,连续滚压印章就在泥板上产生了连续不断的文字和艺术图案。
滚筒印作为古人的信物,最早出现在无文字的原始文化时期,以几何图案为多。随着文字的出现,国王、官吏、祭司和各种各样的职业人的名字和头衔被刻在滚筒印上,装饰图案也越来越精美。图案的艺术主题有神话、英雄、国王和魔怪、敌王、雄师、公牛搏斗、雄师捕杀公牛、国王面见大神、宴乐图等等各式各样的生动场面。
由于难以保存的缘故,古代两河流域的绘画作品较为少见。在马瑞的皇宫中发现了画有战争和神话场面的彩绘壁画。此外,在阿卡拉夫(Aqalaf)出土了规模较大的加喜特壁画。亚述的几个城市也发现过一些由红,蓝,黑,白等色组成的几何图案或神话故事的壁画。
如果没有文字的记载,音乐将是所有古代艺术中最易消失的一种。不过,从铭文知道古代东方并不缺乏音乐。寺庙里和宫廷中有许多男女歌手。文献中发现大量的祭祀仪式用的颂歌词和挽歌词,也有爱情歌词。歌手演唱当然有各种乐器伴奏。文献提到乐器如大、小竖琴、管笛和各种鼓的名称的次数很多,奏乐者的形象也在壁画和浮雕中屡屡出现。坟墓中也时有乐器出土,大多是弹拨的弦乐器。最早的弦乐器为竖琴,两河流域的竖琴后来在世界上得到广泛的流传。最重要的管乐器是芦苇管或双管笛子。牛角号主要被用于传播城邦和军队的命令和其他信号,非娱乐乐器。
八 从苏美尔城邦兴起到巴比伦帝国的消亡(1)
1。 古苏美尔时期:洪荒前的五帝邦、基什和乌鲁克争夺水源、乌尔的霸权(约前2900—前2300)
从考古证据我们知道两河流域最南端的苏美尔城邦埃瑞都在欧贝德文化和乌鲁克文化时期(前4300—前3000)曾是一个早期人类居住的中心。然而,因为这一时期的埃瑞都没有文字,关于它的早期历史我们了解甚少。幸运的是和我国尧、舜、禹等远古传说一样,两河流域也留下了洪水前远古朝代各城邦的传说。列举从“王权下降自天”到伊辛王朝(公元前1794年)所有称霸城邦和国王们的《苏美尔王表》说在远古洪水前最早的五个城市有八个王共241 200年。这八个王显然是传说中的部落联盟的大酋长了。洪水前获得王权的五城先后是:埃利都、巴德提比腊(Bad…tibira“铜匠之城”)、拉腊克(Lalak),西帕尔和舒如帕克(Shurrupak)。《王表》记载的历史第一城埃瑞都的远古背景被遗址的考古发掘所证实。第二个大城是“铜匠之城”则表明金属冶锻工艺已经发展到一定的高度。据《王表》,洪水前五城之间的王权转移的方式是“某城被(神)放弃了,它的王权被带到另一城”。这种和平获得王权的方式表明和我国尧、舜、禹依次禅让一样,选举苏美尔部落联盟盟主地位的方式是拥戴圣德服众者为王。苏美尔史诗记载了在大洪水发生时,王权所在城舒如帕克的国王用方舟解救了人类。在舒如帕克遗址发现的脱离图画阶段的楔文词汇表和经济管理泥板标志了两河文明文字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约公元前2500年)。考古发掘表明在乌尔和舒如帕克城早期确发生过洪水。两河流域大洪水的故事后被写入圣经,在世界上广为流传。
洪水后,王权再次“自天下降”,王权所在头三座城市都是考古发掘证明为最古老的城市:基什、乌鲁克和乌尔。“基什之王”的头衔发现在早王朝时期的苏美尔各城。基什附近的捷姆迭特那色遗址和乌鲁克和乌尔都出土了最早的图画文字泥板文书(约公元前3000年)。苏美尔王表无法追溯洪水后首先称霸的基什和乌鲁克二城的远古史。基什城第一王朝的统治者们被认为是半神人物:在位时间从140年到1500年。其中一些王带有塞姆语名字表明本地的阿卡德人各部和外来的苏美尔人部落在巴比伦尼亚是混居而共同发展的。虽然王表中基什王朝的多数王系传说人物,但是最后二个王恩美巴腊格西和其子阿旮确实是最早的历史人物。恩美巴腊格西的名字被发现于基什东北的迪亚拉地区图图波城中的早王朝时期的月神庙中的两个石碗残片上:“美巴腊西,基什王(奉献)”(Me…bara…si lugal Kish)。著名的苏美尔史诗《吉勒旮美什和阿旮》记述了基什王阿旮与乌鲁克王吉勒旮美什争夺河水控制权的战争和他失败后臣服于乌鲁克的故事。“恩”(en)是最早的王衔,其形象王冠。类似我国史书称古王为“帝”(帝尧,帝舜,帝武丁),王表称古王为“恩”: 洪水前有三个大酋长的名字前冠有“恩”衔。因此“恩美巴腊格西”的真名是“美巴腊腊西”。王表称恩美巴腊格西“夺得了埃兰国的武器”,即率领苏美尔各城联军攻掠了邻区埃兰,夺取了以金银神标为代表的战利品。图图波城位于两河流域通向埃兰的路上,美巴腊格西可能在凯旋路经图图波时,把他夺得的珍贵埃兰石碗刻上自己名字献给月神辛。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八 从苏美尔城邦兴起到巴比伦帝国的消亡(2)
基什的霸权被乌鲁克王吉勒旮美什夺走。史诗《吉尔旮美什和阿旮》将乌鲁克王描绘为武力超群、力大无比的英雄。当阿旮率兵征讨乌鲁克城兵临城下时,控制了水利资源。吉勒旮美什的好友英雄恩基都活捉了阿旮。吉勒旮美什以德得天下:宽恕了阿旮,成为各城的帝。后世的人民都把吉勒旮美什视为神王。他在乌鲁克的四个前任都是神化人物:首王是太阳神之子,即为“恩”又为“王”,曾“入海下山”。第二王恩美卡尔是乌鲁克建城之王,首称“乌鲁克王”。第三王被称为“神”卢旮勒班达(在位1200年),是一个牧人。恩美卡尔和卢旮勒班达是几部苏美尔史诗中的英雄。乌鲁克第四王“神”杜木兹是“一个渔夫”。他和吉勒旮美什是乌鲁克城下属一个部落库拉波的“恩”,后被推为乌鲁克王。乌鲁克第三、四帝分以牧人和渔夫著名,他们和我国的后稷尊为农神类似,因毕生致力于人类的畜牧业和渔业的发展而被后人敬为神明。“神”吉勒旮美什和我国的后羿一样,同为捕杀巨兽的英雄,求到了长生不死药而未自己得食。前者的不死药被蛇窃吞;后者的不死药为妻子嫦娥偷食。吉勒旮美什的后王不再为神圣人物。他的儿子和孙子先后继位,随后的五王无父子关系,其中有一位还是铁匠,表明此时王位还没有完全世袭。
在吉勒旮美什死后,苏美尔的霸权转到其南的乌尔。王表中的乌尔第一王朝首王美斯安耐帕达的铭文在乌尔及马瑞被发现,证实他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