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马车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庐老爷突然让马夫停了车,掀帘扔给她一只绣着花开富贵的锦缎袋子,“如果你不在临河城待了,可以到泉州上清城找我,庐府或曲府都行!哈哈……”后面他说了什么,易随安就没听清了。
第八章 豺狼恶霸
揣着庐老爷给的锦囊回到村里小屋的时候,日头刚过午时。即使被金灿灿的阳光拢住全身,易随安的脚步也轻快不起来。
那天‘豺狼’公子领着一帮子凶神恶煞的家丁在医馆一番肆意拳打脚踢,砸桌掀椅,临了还余兴未了,随便扯出一张纸在上面鬼画桃符,画完之后将人撵出医馆,然后将纸拍在门上,说是封了医馆,放了狠话得意地冷笑着扬长而去。
当时易随安没把这个当回事,等那豺狼走了以后,她起身就要把那贴在门上的纸扯下来。纸贴上扯下来就成了,难不成真不进去住了?医馆里就一间狭窄的单间,徐郎中除了这儿根本就没地儿住啊。
就在她即将把门上那碍眼的纸张揭下来时,一个貌似在旁边注意了很久的中年妇人急忙跑上来拽住了她的手,“哎呀,易小哥儿,这封条你可不能揭呀!”
这妇人是医馆的常客了,前几天她每天都带着一个长着小虎牙的可爱男孩福生来找徐郎中好几次。她记得,小男孩挺乖巧的,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谙世事的碎光。
说起这土霸王,临河城十里八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除了初来乍到的易随安。几年前他花钱捐了个千户,后靠武力让县太爷认他为干儿子,又得庆州知府大人青睐,成了他的干外甥。你可别小瞧这‘干’字,加上它可就跟亲的差不多,甚至,比亲的还亲。利益关系,在某些时候比血缘关系更值得信赖。
因着这些认下的干亲和捐下的官职,豺狼在临河城为所欲为,整天不务正业,和结交的一帮狐朋狗友,整日吃喝嫖赌,游手好闲,弄拳使棒,无所不好,与一群帮闲无赖*乐无度。
除了少数需要顾忌的人,对于看不顺眼的人,他一向是想怎么整就怎么整,易随安,他完全没有看在眼里。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子,他可以慢慢跟她玩。因为,在临河城,没人敢怀疑出自他手的禁条跟县太爷颁下的禁令有什么两样。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惹谁也不能惹他这尊大爷。
从大清早走到现在,离开时吃的咸菜馒头早就随着胃液一同进入了消化系统,所剩无几了。易随安摸着瘪下去的肚子轻轻叩响小木门,里面传来子虞温厚的语声,“福婶吗?门没关,进来吧?”
“是我。”易随安垂下眼眸,低声回答道。
“敏之?”徐郎中微讶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起身时被子的窸窣声,“这小子怎么回来了?”
“对不起。”听到这句话,易随安推开门,低下头等着徐郎中的诘问。她一开始就打定注意要回来,顺了自己的心意是没错,却可能再次牵累到无辜的他们,他们有怨言也是应该的。
“回来才对嘛。”徐郎中被推撞时闪了腰,伤得不轻,见易随安进来撑起来的身子又躺下去,“还以为你胆子大到敢随便跟一个陌生人走,年轻人就是有些不知死活的冒险精神……这世道乱呢,走出去还不知道走不走得回来。”他瞥了她一眼,“幸好,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徐广流为保护好不容易从山里采出来药草被揍到一条腿骨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小易,你渴不渴?水就在那边,抱歉……我现在不能动。”
“子虞,我不渴。你伤得很重,不要乱动。”易随安连走几步按住费力撑起身体的徐广流。
徐广流边躺下边问,“你走了很久吧?有没有饿?”恰在这时,易随安安分了很久的肚子发出一声抗议,徐广流嘴角一弯,“福婶一会儿就会给我们送吃的来,你再等等。”
“嗯。”易随安不由得也笑了。
福婶的手艺不错,自从徐郎中搬到子虞的小木屋,她就到福婶家住了两天,直到豺狼又叫人来找茬。幸好福婶跟豺狼还有点不知追溯到什么年月的远方亲戚关系,不然就不会只是跟她过不去,而是在福婶家大闹一场。也只有福婶,还敢在这个时候送饭菜过来。
福婶这个人挺爱笑的,连带着福生也爱笑。那日豺狼封了医馆后看她还能动,便叫她守在医馆门口,说是如果封条掉下来,就打她一百下,还让狗腿子盯着她,若果不是福婶叫人来帮忙将动弹不得的两人送回小木屋,又借福生的病叫走了她,恐怕她一个冲动之后,又要到阎王爷处报到了。
虽然豺狼给他的穷亲戚几分薄面,但终究是看易随安不顺眼,派人把她从福婶家里拖出来,要不是那庐老爷恰巧路过,她此刻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汗~她怎么觉得,要想在这里好好活下去,真是不容易啊!
“你身上的伤……还痛吗?”福婶还没来,徐广流便关心起易随安身上的伤来。
“不痛了。”被兜头乱揍怎么会不痛,身上现在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呢。要不是她躲得快,又不像他们一样顾忌这草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伤员就是三个了。
徐郎中听罢,鼻子里飘出一声轻哼,“敏之这混小子机灵着呐,尽往草药架子下面躲,闪得也快,身上的伤可比你我少多了。”
易随安听出他语气中难掩的心痛,脸上顿时有些赧然,“当时谁还想那么多……”
就在易随安恨不得找出一条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大救星福婶提了个篮子进来了。徐郎中心疼草药她知道,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咦?易小哥儿?”福婶将竹篮放在一张小几子上,然后冲易随安一笑,“易小哥儿回来了,今晚还是到我家住吧。福生可念着你呢。”
“是么?”易随安回以一笑,“福婶,我可能,又得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