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俞大猷说话,长生挠头说道:“庄主你好奇怪呀,我听先生说过你的英雄事迹,明明打败了坏人救了那么多人,做的都是大大的好事,怎么嘴上却冷冷说的这么无情。”俞大猷闻言心下一亮,徐渭英雄为人高傲,性子孤冷怪僻了一些,口上无情但本质应是个重情重义口冷心热之人,想到此节俞大猷不禁笑了一声。
徐渭瞪了长生一眼,竟有些脸红之相,马上转身背对俞大猷长生说道:“我观你面相,乃是个自然长寿之相,你又有如此的武功修为实属不易,才劝你不要一意孤行逆天而动,以免破了自己的命宫自寻死路,到头来白费了这身修为和福气。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宝藏的真假与否,你寻宝又所欲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已经遵照赌约帮你们看了这图,乱图无解多说无益,你想浪费时间自行再解也是你的事情。此事已然了结,你们可以下山了。”
长生听到这话嘟囔道:“庄主让我们现在下山?这山路那么远又那么麻烦,等到山下都什么时候了,而且我肚子也要饿了,庄主不留我们吃饭住宿吗。”
徐渭闻言当真心中气的哭笑不得,忿忿间挥了挥手冷声道:“你们想住就住吧,吃过了饭明日就下山,离开之前也不必再与我招呼。”
俞大猷见徐渭被长生连激带气,心中也是好笑暗喜,悄悄向长生竖了个大拇指称赞,长生也是心领神会眼睛一眨。
三人正欲离开书房,正此时,齐沙明突然跑了过来,兴高采烈对徐渭说道:“庄主,沈大少爷来看您了!”
徐渭闻言突然脸上满是喜色,俞大猷和长生在一边看着他这反应心下都是一惊,他们只道徐渭冷若寒冰睥睨众生,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即便是笑也不过是冷笑。可这齐沙明嘴里说的这位沈大少爷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徐渭光听名字就如寒冰逢春般面冷融化。
徐渭笑颜道:“真的,兄弟来了!太好不过我这就去迎他!”说罢便快步走出书房。俞大猷和长生也十分好奇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也跟随其后想看个究竟。
齐沙明跟上前说道:“是啊,不过这次沈少爷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徐渭皱眉道:“难道他师父也来拜庄了?”
齐沙明道:“不是不是,跟沈少爷来的是一个小女孩,以前不曾见过,长得呀甚是可爱,年纪看着和俞大侠带的孩子差不多大。”说罢看了眼长生。
徐渭道:“这倒是奇怪,沈兄弟向来是独来独往,左右不过是跟着他师父,哪来的孩子。”
俞大猷听到这话若有所思,心中倒是隐约有了答案。
众人走到庄门外,只见齐沙明之兄齐哲明引着一少年,那少年长身而立,脸上虽然稚气未脱但是英俊秀丽面若冠玉,身姿挺拔修长四肢健硕有力,身着墨色飞鱼服,腰间别着一柄绣春长刀,身边一个小女孩也是一身黑衣,一副男孩子装扮,但是长相可爱美人坯子,只是那眼神之间如悲如诉、愁波流转,女孩身边还跟着一只幼小的黑猫。
这少年和小女孩居然是沈炼和陆流。
沈炼见到徐渭走来,也满脸喜色快步走了上前,高声道:“大哥!”
徐渭也快步迎上前说道:“兄弟,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你这管家的飞鱼服。”他嘴上虽然抱怨,却也掩不住心中喜悦。
沈炼急上前拥抱了一下徐渭,笑道:“大哥勿怪,小弟近日来浙江办事公务实在繁忙,但是心中实在思念兄长,好不容易抽身出来拜见大哥,事急仓促来不及换衣。”
徐渭拍了拍沈炼肩膀笑道:“无妨,兄弟你能来为兄就很高兴了,多日不见,兄弟好像个子还长了些。”
沈炼也笑道:“大哥,我又不是孩子还长什么个子,师父他老人家都已经开始让我自己独立办差了。”沈炼平时看着冷峻成熟少年老成,可在徐渭面前却完全还是个孩子般欢喜稚嫩,俞大猷在一边不觉心下好笑。
徐渭听到沈炼提到陆炳,笑容收了收说道:“你未必不是孩子,你师父陆炳更也不是什么老人家。他的武功确实是很好,但是他这个人我却不喜欢。刚才听闻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还道陆炳跟着你一起进庄了,这小孩却是何人。”说罢徐渭看了一眼远处的陆流。
沈炼素来知道徐渭不喜欢官家的人,听他说自己师父的不是也不是第一次,他深知徐渭的脾气从不拐弯抹角说话从心所欲,顺着他说道:“大哥,我师父公务繁忙又身负天子护卫之职,圣人有召,早就返回顺天府了(明朝都城bJ),那位是我师妹陆流,乃是师父前不久新收的弟子。”
徐渭道:“倒也稀罕,你师父居然还会再收弟子。”
沈炼回头冲陆流喊道:“流儿,快来见过庄主!”
就在沈炼呼唤陆流时,长生也认出了他们,几乎同时喊道:“流妹妹!沈大哥!”
陆流也认出了长生和俞大猷,沈炼听到长生呼喊也认出了两人。陆流眼见师兄也在喊自己,便走到徐渭面前行礼,长生早也迫不及待跑上前去,俞大猷跟在后面。
陆流对徐渭行礼道:“陆流见面过徐庄主。”
未及徐渭答话,长生两只手分别牵起了陆流和沈炼,欢天喜地道:“流妹妹!沈大哥!你们怎么也来了,我好想你们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陆流见到长生也是脸上盈笑,但依然掩不住一脸悲切伤情之感。沈炼见到长生颇感意外也是欢喜,但脸上的笑意不在,尚且稚嫩的脸上又成了一副老成稳重。
徐渭见他们三个孩子竟然还互相认识,一脸疑惑,这时俞大猷也走来了,众人将俞大猷陆炳等人如何遇到陆流姐弟出手相救之事告知了徐渭,徐渭无甚兴趣草草听过也就点头知晓了。
徐渭兴致缺缺地随意打量了陆流一眼,倒是发现这小姑娘眼睛很不一般,道:“你这孩子虽然年幼,然双眸之间悲愁涌流,明明脸上是笑意却似泪眼婆娑,竟有一丝沧桑哀悯之意,不像是十岁孩童,倒像是个饱经风霜的七十耋妇。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