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想要了。”灵川跑开了。因为一个糖人,俩人闹得不愉快。
这里属于靖国的南部,气候湿热,有许多平日北部不常见的水果,汁水饱满甘甜,滋味甚好,也有不少花楼琴社供人们听曲玩乐,比起北边,生活不知道要鲜活生动多少。
四人夜里在街市上闲逛,逛累了租了条花船在河面上游玩。船上有两位伶人奏曲,一位薄施粉黛的女子斟茶剥果子。果盘里放着松子花生瓜子和板栗四样果子,女子手指纤细灵巧,慢慢剥着果仁,放在干净盘子里。
两位伶人长得眉目如画,指尖细长,一颦一笑诉说着风情。
“弹得真好,这南国的人果真细腻如水,是北边不曾有的风情,”狐狸吃着果子赞叹。
小池撅着嘴巴:“这也叫好,我们灵川大人琴艺不知道比他们要高出多少倍呢。”
狐狸笑道:“此言差矣,灵川大人身份尊贵,你怎能把伶人与灵川大人相比呢。”
柏崇没把他们的话听到心里去,他在北方边境多年,未见过这般温柔似水的南国风光,只顾着欣赏船下粼粼的水波。
初夏的轻风吹在面上十分舒服。灵川也觉得轻松舒爽,是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觉。
一曲奏罢,斟茶的女子笑意盈盈:“各位爷,要包夜吗?”
柏崇摆摆手:“不必了,待会儿船靠岸我们就上岸了。”
“爷,不是说的船,人,也是可以包的。”
柏崇问道:“多少银子一晚?”
女子笑了:“不贵的,一两银子一晚,一位。若是需要两位,可打折。”
那伶人放下胡琴,柔若无骨的身子往柏崇身边蹭,身上的脂粉味飘散在风中。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柏崇,柏崇顺手掰过他的下巴。
“长得倒是水灵。”
灵川不乐意了,红着脸斥责:“我们不包,你们做些正经营生不好么?非要做这种事。”
“公子锦衣华服,怎能体会我们这些底层人的难处。”
下船的时候,灵川还是板着脸。这里看似繁华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可还是有人做着最低贱的事情聊以糊口,出卖自己的尊严,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两银子就能买走一个人的身体和尊严。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百姓受苦,都有人吃不饱饭,这就是现实。
“你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下了船,柏崇快步追上灵川。
“难不成我摸了那伶人下巴,你心里不舒服了?”
“你想摸谁就摸谁,与我何干。”
“去吃点宵夜吧,这里的菱花糕很好吃。”
“你们去吧,我不饿。”灵川非要回客栈休息。
柏崇摆摆手让狐狸带着小池去吃菱花糕,自己紧随着灵川回了客栈,灵川回了客栈就合衣躺下。
柏崇坐在榻边,拈起一枚荔枝递给他:“吃一个吧,这种果子北边很少见,几乎吃不到。”
灵川摇摇头:“你自己吃,别烦我。”
柏崇把荔枝放进自己嘴里。
“柏崇,你说,什么时候天下人才能丰衣足食,不再为一口饭出卖自己的尊严呢?”
柏崇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为刚才那伶人的事烦忧呢!
“人饥饿时会想吃饭,吃饱饭,就会想穿好衣服,穿了好衣服又会想要用好物件,有了好物件用,又会想要地位和权力,欲望是无穷的,所以,有些人即使饿死也不会出卖尊严,而有些人会为了索取不断出卖自己的尊严,这是人性,改不了。”
“不是,仓廪足而只礼仪,若是他们吃饱穿暖,是不会这样的。”灵川反驳道。
“那你说,我该不该包下那个伶人,给他们钱赚,满足他们的欲望呢?”柏崇低下头,俯身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