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川端起燕窝粥,小口小口吃着,不一会儿就把一小碗燕窝粥都喝完了。
“太医说你伤心过度,导致心竭,从现在开始,本王给你自由,你想去哪就去哪,卫兵不会再拦着你,只要你保证不离开皇宫,本王不会为难你。那种事你不喜欢做,本王也不会再强迫你。”
灵川低着头不说话,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角。
柏崇不想留宿,起身去了乾坤殿,太医院把那个珍珠头替送了回来,他站在黑漆漆的窗口前,看着一身白衣的灵川走进先皇居住的冷宫,许久之后,又走了出来。
他获得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冷宫找先皇,想必是游说先皇下密诏立柏巉为靖国的新君,而密诏,应该就藏在他身上。
夜色比砚池里的墨水还要黑,黑得那么浓。柏崇站在夜色里,觉得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水渐渐从四面八方涌来,慢慢封住口鼻,呼吸不畅。身上也越来越冷。
人,最怕心冷,心若是冷了,就再也暖不过来了。
张开手心,望了望手里的珍珠头簪,簪子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是他最爱的白茉莉味儿,混杂着灵川身上的味道。他闭上眼睛,握紧簪子,突然用力把它扔到了窗外。
外面落了一场秋雨,它会随着雨水,钻进松软的泥土里,最终永远尘封,再也不见天日。如果忘记一个人,也能这样容易就好了。
天气转凉,他和灵川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或许是少了夏日的火热和激情,入秋后,人的精力和心气也愈发不济,他也懒得折磨灵川了。自从那日灵川吐血后,他没再碰过他,也放了他自由。
总比让他心竭死了好吧。
狐狸见他整日闷闷不乐,心知是为了灵川忧心。
“殿下,灵川大人这几日好些了么?入秋了,他身体虚弱,要仔细养着才是,殿下多关心一下,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本王不会去关心一个心里装着旁人的贱人。”
狐狸笑道:“殿下,说到底,还是得不到美人的心啊。不过,臣讲个故事,也许殿下听了就豁然开朗了。”
“讲来听听。”
“有一个小孩,家里养了一只小狗,孩子父亲怕他天天和小狗玩,耽搁了念书,就把小狗送到隔壁家养了,可那小孩还是天天惦记着小狗,不肯用心读书,小孩父亲一怒之下,想打死小狗,可是被小孩发现了,小狗没死,却被打瘫痪了,就那么一直半死不活地躺在街上,小孩伤心欲绝,一直郁郁寡欢,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别说念书了,人都快要傻了,小孩父亲见此一筹莫展。这时有人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把小狗彻底打死,小孩父亲半信半疑,把狗打死后埋了,小孩哭了两天,人却慢慢好起来,把心思重新投入到念书上,顺利考上了进士。”
“这是你胡编的吧。”
狐狸:“是不是臣编的不要紧,关键是,殿下懂了么?”
柏崇沉思,难道他杀了柏巉,灵川就会死心了么?他会像那个小孩一样,慢慢恢复成一个会笑会闹的鲜活的人么?他会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么?
这时,冷宫那边突然传来沉闷的锣鼓声。
柏崇和狐狸同时站起来,这是宫中有人薨逝的信号。
福满公公小步跑进来,跪在地上道:“殿下,军师,冷宫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薨了!”
“什么?本王不是命人时刻监视着她的么?”
“殿下,我们要立刻赶往冷宫,这个时候,定会有人趁机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