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别着急。”韩大姑耐心地帮胡可苹做着手指的自我康复,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再过些日子,尽管手指可能还不够灵活,但胡可苹收电报应该是没问题的。
伤势在好转,心情也就愉快起来,胡可苹已经不再那么郁郁寡欢,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笨拙的曲动,竟露出了孩子似的笑容。
“许姐的手恢复得真不错。”韩萍儿笑着夸赞道:“这度乎了我娘的预料,真是令人惊讶。”
胡可苹望着韩萍儿,感激地一笑,继续做着手指的曲伸。信心,尽管韩萍儿的话有些夸张,但对她信心的提升绝对是很有益处。
“你的手才真灵巧,绣的小荷包多好看,上面是喜鹊登枝吗?”胡可苹打趣道:“送给哪个小伙子的?”
“我自己戴,才不送人呢!”韩萍儿脸红了,将手里的东西胡乱收拾起来,站起身就要出去。
“萍儿害羞了,呵呵。”胡可苹笑道。
“才没有,我去外面透透气。”萍儿回头辩了一句,推开舱门走了出去。
韩大姑望着萍儿的背影,满脸的慈爱,姑娘大了,该有自己的心思了。当母亲的对孩子的行为总有相当准确的判断,萍儿时常呆,时常在呆中傻笑,这都说明她确实是和这个年龄的女孩一样,开始想男女之情了。
杨天风坐在甲板的椅子上,头上支着把大阳伞,他手上戴着护腕,手指上拴着个带线的小球,正在练习上下摆动和停止不动,这是狙击手日常用来锻炼手指灵活性和反应意识的常用方法。
出外打探的人已经6续回来了,经过仔细分析,杨天风将自己的目的地定为与这里有百多里的距离,位于豫、鲁、苏、皖四省结合部的永城芒砀山。
逶迤起伏的芒砀群山,占据茫茫豫东平原制高点,可谓豫东平原的“天然城堡”,错落突兀的十三座山头,自古至今称此地为“山城”,为兵家必争之地。且此地位于黄河与淮河两河之间,据鲁豫皖苏四省要冲,靠近津浦、陇海铁路,山峦重叠,河川纵横,实在是开辟根据地的上佳之选。
最重要的原因是永城沦陷后,至今也没有大规模的抗日武装,伪政权实力不强,杂七杂八的土匪武装也并没放在杨天风的眼中。
但杨天风知道,时间就是机会,自己下手晚了,国*军、新四军、地方武装便会在黄水之后蓬勃展,自己这个外来户再想立足,就非常困难了。
嗡,嗡,一阵怪异的声音传了过来,而且越来越大。杨天风皱起眉头,凝神静听,然后脸色突变,霍地站起,焦急地说道:“不好,是飞机,可能是鬼子的。跟着我,别乱跑。”
望远镜中,一个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杨天风大声让船家加快度,并命令船上的士兵扛起轻机枪,准备还击可能来空中的攻击。
形势很不利,如果是在荒郊野外,或是丛林山地,躲避飞机应该不成问题。但现在船在水上行驶,如果鬼子飞机真的扫射投弹,遭到损失那是一定的。
杨天风在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了机身上的膏药旗,那么刺眼。这是一架双座侦察机,他只能判断出这些,同时心中也稍宽慰了一些。
鬼子的飞机只是稍微放慢了度,但却没有俯冲或者盘旋,而是从天空掠过,径直向东飞去。
路过的?杨天风轻轻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望远镜。
…………………
背叛,是很让人不耻的一种行为,却表现了大多数人性格的典型。而且一旦被人背叛,是极令人痛心、愤怒的事情。当然,人人有权和任何人由合而分,由一致而对立。
但如果叛的一方,在进行这一切的时候,被叛的一方全不知情,叛的一方,还竭力在瞒骗、欺哄被叛的一方,其令人痛心、愤怒的程度,大抵会让人痛彻心底,怒不可遏。
此时,坐在飞机上的宫本便是如此的心情。他阴沉着脸,一言不,使劲盯着地面的景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县城被杨天风占领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开封鬼子驻军的耳中。这样一来,县城久已失去联系便有了答案。宫本由于与杨天风私交甚密,又支持帮助过杨家武装,而受到了上司的痛斥。
别人反叛,或许还不能让宫本受到如此大的打击,而他最信任的,为之说过无数好话,帮过大忙的杨天风的背叛,却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要报复,要让杨天风付出代价,只有这样,才能稍解他心中难以抑制的愤恨。
今天,他终于有了机会,主动请缨,随侦察机出来侦察。利用他的权力,他迫使飞行员改变了航向,直向曲龙镇的方向飞来。
“阁下,洪水未退,参照物不明显,我们有可能会找不到目标。”日本飞行员谨慎地说道:“而且我们既定的任务还未完成,如果耽搁太长时间,汽油可能会不够。”
这是一架立川九八式侦察机,这是一种对6军前线部队进行直接支援的多用途侦察机。这种飞机采用了全金属、下单翼的布局,在机翼上安装了开缝襟翼和翼尖开缝,提高了驾驶员座椅的高度。为了减轻飞机重量,还采用了固定式起落架。它不仅能执行侦察、照相等任务,还能进行轰炸和对地支援,是立川公司在战时生产最多和最受日本6军欢迎的一个机型。
宫本垂下眼皮,冷冷地说道:“我记得你的提醒,对时间的掌握,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废口舌了。”
“哈依!”日本飞行员答应一声,努力辨认着,沿着涡河的河道飞行。
这个鬼子飞行员还是很有经验的,他选择的方法也很正确。终于,被淹没了大半,已经面目全非的曲龙镇出现在了宫本的视野里。
“向东北方向飞行。”宫本指示着,他是到过杨家园子的,对那里的位置还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