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芷顿了下,拾了案上的温茶吮了一口,“朝廷危急见不到你,陷害忠臣倒是做的不错,书生误国,可你连有操守的书生都不如。”
“皇后饶命,罪臣知罪。”
石青冷汗涟涟,跪在地下磕头,他太急躁了,竟然以为这么个货真价实的一句话便能除掉唐明言。
“哼。”
长孙芷拂袖而走,一出殿外,脸上的肃严之色便成了满面喜色,连着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待得长孙芷出去,他站起身抹抹汗,踏着步子往回走,心里倒是愈发坚定了。
皇上要顾忌的还有民心,方才他在书房里的表情并不好看,他在心里哼一声,这事就算没扳倒他,至少在皇上心里种下一根刺,依照皇上的手段,迟早的事。
“皇上,唐明言回来了?那洛儿也回来了,在京城?快宣进宫来。”
宗政玠冷着脸把面前的碗一推,“不宣。”
长孙芷坐下来,握上他的胳膊,“都多久没见洛儿了,难不成你不想她?”
宗政玠扭头,“哼。”
长孙芷盯着他威严清冷的背影微微摇头,“皇上前些日子不是还与我念叨她,今日她已然到了京城却为何不宣?”
宗政玠倏地回头,“你还说,她要封地,我给了,她要寻她,我应了,甚至她要嫁她,我都许了,现在人回来了,都有多久了?她劫了法场就算了,干什么还不来见我?”
长孙芷眼中已露促狭之意,嘴唇微张,正要劝劝他,就又被他气哼哼的声音打断。
宗政玠拍拍桌子,眼神凛然的瞪着她,“你知道你宝贝女儿说什么吗?她说那个谁若是谋反,她就跟她一道。”
长孙芷虚虚应了一声,“哦,那个谁要谋反啊?”
“唐明言啊,你说说你宝贝女儿的胳膊肘是不是往外面拐都要拐折了?”
长孙芷扯扯衣襟,反倒不说话了,慢悠悠地坐在他旁边,斜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把这皇位还给唐家吗都不惜把我……宝贝女儿嫁出外邦。”
说着说着,后面的话就有些冷硬了。
宗政玠立时觉着一口气梗在喉咙上下不得,掉过头去了。
长孙芷拾了筷子,瞟了他的背影一眼,神态自若的开始用膳。
筷子碰撞瓷器的声响十分清脆,过了半晌,她把筷子落在碗上,“没错,是我的宝贝女儿,不是你的,我这就亲自去看看她。”
宗政玠忙掉了头,扶着她的背,“芷儿莫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里不舒服,这宝贝女儿现在是真真正正成人家的了。”
长孙芷无奈轻嗔,“人家是夫妻,你是狠心的老爹,当然不跟你站在一起。”
“哼。”
“玠,你说,唐明言是个女子?”
宗政玠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此事我早便与你说了,洛儿执意要嫁她,哎,都怪我,当初就不该把洛儿送上灵山。”
“这件事,我们早便探讨过,你又何必耿耿于怀。”长孙芷倚在他怀里,微微昂着头,娴静文淑。
宗政玠目光柔和了些,探出手臂将她整个的揽紧怀里,“哎,是了,洛儿开心便好,今日听那石青说起刑场之事,洛儿可是出尽了风头,想必是开心的紧了。”
“总好过让你嫁入番邦。”
宗政玠眉头微敛,“怎地总拿这个说事,当时不是没办法了么。”
“行了,你说日后皇位传给谁,是承之还是唐明言?”
宗政玠眉目一喜,强自按压下来,“今儿个我思了一午后,他们两个俱是圣上的血脉,按理说都可以,只是唐明言乃是嫡长,承之又跟了我的姓,道理上该是传她,只是,她与洛儿在一起,后嗣是个难题啊。”
长孙芷余光瞟见了,眼睛一眯,捏了他的下巴,“是不是想着丢下这一大摊子了?”
“咱们这大半辈子都搭进来了,也合该咱们快活去了。”
长孙芷嗔笑着啐了一声,“还是丢给承之好了,省的洛儿日后辛苦。”
宗政玠叹出一口气,“承之文武双全,有智有谋,却处处逊了唐明言一筹,瞧着上次吐蕃之事,功劳都在唐明言。并且她恐怕培植了不少势力,意在图谋江山,传给她倒也无妨。中原江山,只能姓唐,方能安定天下列国,此事攸关千古,总有故事,我却也不甚通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