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床底下有什么?
出于好奇,他探下身去,撩开床沿垂落的床单四处张望着,随后便从底下拖出一个笨重陈旧的乌木箱子。
箱子约莫两尺见方,木料沉甸甸的极为结实,但上面的涂漆却是有着颇多划痕,斑驳脱落之处比比皆是,箱子盖的地方匝有黄铜片,箱口处还落了一把小小的铜锁。
铜片与铜锁皆生满了蓝绿色的铜锈,腐朽残破,并不像是什么仙家宝贝,反而像是个凡间之物。
这洞府内的一草一木,虽然因为疏于打理而积灰落尘,但是每一样东西却都依旧焕然若新,除了方才那方会自动复原的铜镜外,这口乌木箱子是他所找到唯一一个损坏陈旧的东西。
秋宸之好奇的吹起箱子上一层厚厚的尘土,伸手去拨拉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锁。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箱子不过就是个普通凡物,上面没有设下任何咒语陷阱,那腐朽的铜锁被轻轻一扯,就被拽了下来。
打开箱子,最上层堆着一个连鼓槌都掉了的玉柄拨浪鼓,箱子一角缩着一只褪色的布偶老虎,此外还藏着两大一小三个木偶。
这仨木偶全都长得丑兮兮的,其中一个身上裹着黑色破布片的木偶,甚至还在头上粘着一头杂毛一样凌乱的长发,丑不拉几的格外伤眼。
秋宸之又看了这只木偶一眼,默默地挪开视线。
太丑了。
这口箱子的主人应该就是住在这间儿童房里的孩子,只有小孩才会宝贝似的藏着自己这几个没有丝毫灵气的玩具,还把箱子放在自己的床底下。
他伸出食指,拨拉了下那只丑木偶的一脑袋黑毛,然后又在箱子里翻找了几下,最后在底部找到了一本厚厚的黑皮日记。
拿着这个同样颇具有现代风格的日记本,秋宸之犹豫了一下,迟疑的打开翻看起来。
刚刚翻开第一页,入眼就是两行风格迥异的文字映入眼帘。
左边那一行字,笔迹行云流水,笔走龙蛇,一手龙飞凤舞的狂草书法几乎要飞到天上去,张扬跋扈气息显露无疑,用词也是毫不客气——
送于吾家小混蛋。
秋宸之看过左边那行马上就要上天的文字,不禁挑了挑眉,又去看右边那行字。
右边的笔迹沉稳,落笔如云烟,字里行间却又含着几分隐隐的锋芒,银钩铁画,灵动流逸,就连话语用词也是简洁有力——
赠与吾儿。
很明显,写下这两行字的人,便是孩童的父母,应该就是这两人布置了整个洞府和小幻镜,其中就包括了这个画风现代的儿童房。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哪一个才是穿越者?
秋宸之心头疑问过后,又仔细瞧着右边这行字,略有些疑惑地的伸出手作持笔状,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总觉得这行字迹与自己略有些相似。
不过自己以往大多都是写钢笔字,与眼前的笔墨还是略有些不同之处,且自己的字迹也是更偏温和一些,少了几分锋芒毕露,没有眼前字迹咄咄逼人的气势。
将自己心头这丝一闪而过的疑虑抛之脑后,他紧接着又翻开了下一页。
第二页,一行歪歪扭扭的稚嫩字迹呈现在他眼前。
“今日父亲教我读书念字,又送给我这个小本子,言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写一写自己的日记,正好可以练练我的文笔。”
“我问父亲什么叫做日记,父亲说就是把自己身边每天发生的事情写在纸上,他保证不会偷看。”
“要是我每天都写日记,父亲会不会很开心,他会不会多笑几下?”
与前一页的两行笔酣墨饱的字迹相比,这一页的文字就像是刚刚启蒙的几岁孩童,捏着一只毛笔歪歪扭扭费力的写下的,文字大大小小、横七竖八,文笔幼稚、词不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