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国。
虽然前几日太后党和大将军党已经闹翻,但是考虑到古代通信设备的落后,以及凡人们根本不会修士们的飞信诀,所以一连过几日,边关依旧不见有任何动静传来。
兴许直到这时,谢江那些身在边关的心腹,此时仍不知道自家主子锒铛入狱的消息。
在这期间,太后倒是在解除诅咒之后,早早地便醒了。
她一醒来之后,面对着自家亲兄长闹出的如此烂摊子,自然是一阵雷霆震怒,瞧那架势,简直就是差点要把齐源给生吞活剥了。
原本还在自诩居功甚伟的齐源,面对着太后这番狂风暴雨的摧残洗礼,顿时也不敢再得意洋洋,更不敢向别人夸耀自己曾经一举拿下谢江这个“乱臣奸佞”的功绩,每天就只得哭丧个脸,乖乖进宫给太后训斥。
就算齐源不敢再乱来,但是事情已经大错特错,那手握军权的谢江此时已经在天牢里面关着了。
如果将来他手下的心腹以此为借口,带兵重围困都城,那么他们一群人的命运简直无法想象。
每每想到此处,面对着自己眼前蠢笨如猪的齐源,太后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曾经不止一次的考虑过要不要砍了这厮,用他的脑袋来向谢大将军道歉。
但这件事也只是仅限于想一想,齐恒毕竟是自家亲生的兄长,就算他再蠢笨一些,那也是站在太后身后的中坚力量,自然绝不可擅动。
而且这个时候就算太后再把谢江从天牢里面给放出来,事情也已经是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
那谢江肯定不会与他们这样轻易的冰释前嫌,更不会愿意放他们一马,就算太后真的砍了齐恒的脑袋去赔罪,最后谢江肯定还是会因此而生事,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们。
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太后也是彻底豁出去了,就是死活把谢江扣在天牢里面,不管有多少朝中大臣、大将军当去前来求情,她就是不肯松口。
反正明眼人都知道,就算这几日风平浪静,但那驻守边关的军马迟早会知道此事,也必然会前来营救家主将,并顺手推翻当今国主和太后一党。
现在太后硬生生的把人扣在自己手里,那么就算将来真的大军压境,他们也能拿牢里面的谢江来做个挡箭牌和谈判的筹码,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捞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之后,太后便开始在整座皇城里面谋划各项事宜,以确保万无一失,一时之间,整个皇城都叫她弄得有些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尤其是她一旦忙起来,不但更没时间功夫关心自己的儿子,此时此刻却又是看自己儿子不顺眼起来,一边不肯给他放权,一边又嫌弃他软弱无用,每每逮到机会都会将白子云训斥一番。
白子云被训得简直没脾气,却偏偏又胳膊拧不过大腿,无法跟自家实力稳固的母亲相抗衡,所以这段时间便不大敢呆在皇城里,只要一有机会,就往摘星阁这边跑。
摘星阁内。
夜已深,白子云那小皇帝还准备赖在这里不想走。
他这几日都想方设法往秋宸之这边凑,就像是惊惶已久的雏鸟终于找到了一片可以躲藏的翅膀一样,一直唧唧歪歪的不愿离开,欲要留宿。
秋宸之也不惯他这臭毛病,直接拎着这小子的后衣领,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将他提溜出去,仍在了门外。
在门口把守着的护卫们错愕的注视下,青云国堂堂一国之主毫无形象的蹲在门口,不死心的开始挠门,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门内,冷酷的秋宸之不为所动。
挠了一会儿门之后,白子云眼见自家国师真的是没有一点心软的迹象,也终于不得不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怂嗒嗒的领着护卫们灰溜溜的回宫去了。
听着门外逐渐消失的声响,终于落了个清净的秋宸之缓缓吐出一口气,也不再端着整日里的高人风范,径直除去鞋袜,斜躺在房间内干净整洁的床铺上,不言不语,闭目养神。
他的身躯并不需要睡觉,但是此时暂时也无事可做,他倒是真的需要在精神上修养一下,为自己下一步的谋划做打算。
他伸出手,出神的望着自己的食指。
这根手指当初在小幻镜仙人洞府内,曾经被纸团里面的不知名碎片划伤,但是现在伤口却早已愈合,指尖依旧如玉器磋磨而成般细腻,丝毫看不出一丝伤痕。
他又微微低下头,身后将自己身上所穿的道袍拽开一下,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来。
就在胸膛的心口处,一道微微发红的伤痕横在上方,却并没有像指尖上的伤口那样消失。
相反,自从他隐隐中察觉到那枚碎片通过指尖处的伤口,游弋到他的心脏里之后,他就发现这道原本浅淡的伤痕反而扩大了一些,甚至连伤痕的颜色也更重了些。
而且,也正是寻到那枚碎片之后,他也才能够模模糊糊想起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也正是在他寻回那些记忆碎片的那一刻起,他也清晰的察觉到,原本天空那道隐隐约约窥探他的视线,突然一下子明目张胆起来,就像是忽然确定了他的位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