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京畿被魏军攻取的消息传回到庭州时,司马昭正在与突然率军进犯的焦守成在庭州与盘州交界处对峙。
渝州与京畿全部丢失让南陈江北都督府只剩下庭州一地,迫不得已之下,司马昭只能私下遣人去往盘州与焦守成达成暂时的停战协议。
焦守成在得知魏国趁着双方在对峙时连续攻下渝州与京畿后,也同意了南陈来使的提议,转而互相撤兵,一致将矛头指向了势头正猛的魏国。
江北都督府连丢渝州、京畿两地一事,让太尉赵瑞迅速抓到了攻击司马家的把柄。
七月中旬一次朝会上,赵瑞细数司马昭丧师失地的罪过,并将罪责连带,连同刚刚恢复左右卫将军一职的司马炎、司马铮一起指责了一遍,言语间不乏对史太岁等其他军中将领的讥讽。
“陛下,司马昭此人不堪重任,臣请陛下尽早换得力的军中宿将去往江北收拾局面。”
赵瑞手持笏板站在朝堂上对南陈皇帝陈端说道。
陈端一直把玩着龙案上的一支毛笔,似乎对赵瑞细数的司马氏罪过以及赵瑞的提议充耳不闻。
赵瑞见皇帝没有反应,于是又中气十足的重复了一遍,见陈端还是没有反应,赵瑞便稍稍上前一步,大声说道:“陛下切不可因私废公。”
赵瑞这句话陈端听到了,陈端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对赵瑞摆摆手说道:“就依着太尉说的去办好了。”
赵瑞恭敬地对陈端行礼后,对陈端说道:“陛下,庭州乃我大陈在江北唯一根据,切不可有失,因此应遣一稳妥之人扼守。”
陈端看着赵瑞说道:“太尉可是有什么人选了?”
赵瑞点点头说道:“南军都督,崖州刺史赵青。”
陈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即刻传诏,命南军都督、崖州刺史赵青免去职位,调任江北都督府任大都督。”
赵瑞又说道:“陛下,司马昭丧师失地,罪不可恕,请陛下下诏将他带回建康交由兵部处置。”
陈端却突然说道:“司马昭虽然连连丢失两地,但是他在江北兢兢业业,以三州之地与西蜀、北魏周旋数年,已是难得,此番丢失渝州、京畿,固然有他指挥不力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西蜀与北魏一同对江北都督府发难导致的。
召他回京就先不必了,就先让他在江北都督府任庭州刺史一职,督管庭州军政,负责与西蜀接洽,共抗北魏。”
赵瑞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后他迅速调整脸上的表情,恭敬地对陈端说道:“陛下所言极是,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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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南陈南军都督,崖州刺史赵青调任南陈江北都督府任大都督,同时,从未设置刺史的庭州也突然增设刺史一职,并有原江北大都督司马昭接任。
接到密报的裴彻看过南陈的一系列举动后,抽动了一下鼻子对一旁的章义说道:“主公,你可曾嗅到什么?”
章义瞥了一眼裴彻手中的密报说道:“南陈的皇帝坐不住了。”
裴彻将密报烧掉后,坐在章义对面说道:“他年富力强,多等些时日便能将那些老东西熬死,他为何不愿继续等了呢?”
章义一边看着刘体仁送回的报捷文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若是我在高位,却被一直压制,我也不会耐心等下去。
又或者,他身体有恙?”
裴彻给章义递去一杯茶水,又给自己斟满:“建康城暗流涌动,实力错综复杂,到底如何还未可知啊。”
章义笑着说道:“你为何不去信问问你阿耶?”
裴彻说道:“以裴氏如今在南陈的处境,他们最多也只能通过旁敲侧击去推断事情的走向,若要搞清楚,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