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不过,是好几个月之前了。就是年三十的时候,我回来在楼道里看见一个人。当时楼道里灯坏了,我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在楼梯口晃了一下,似乎是往402门口走了,等我上来,人已经不见了。当时我以为是402的人,也没在意。现在想想,那人穿得很奇怪,大冷天的,似乎还光着上身,就穿了条短裤——”
“等等!”钟乐岑一下子打断他,“短裤?是什么颜色的短裤?你看见他脚上穿的是什么了吗?”
沈固摇摇头:“楼道里太黑,颜色根本看不清楚。脚上——好像是拖鞋。怎么,你知道是什么?”
“可能,就是虚耗。”
“虚耗?就是你说过要点灯来照的那个虚耗?”
“嗯。我记得402过年的时候好像没有人。”
“对了,我听他们吵架的时候说过好像是在女人娘家过的年。”
“那就对了。”钟乐岑拍了一下楼梯扶手,“大概年三十全楼上下就是他们家黑着灯,虚耗就是在402过的年,然后留下不走了。”
“留下了会怎么样?会死人?”
“虚耗本身不会。但它会消磨人的运气,等把好运全部耗光之后——你说会怎么样?”
沈固又往楼下看了一眼:“但上一次我把那红布条抽掉之后,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左右402才又开始吵架,这次——这才两天,虚耗就又回来了?而且为什么红布条的位置也变了?”
钟乐岑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发白:“是啊,布条系的位置很——很嚣张。虚耗是小鬼,没这个胆子的。只怕——它会把穷鬼招来……”
“穷鬼?”
“穷鬼住在恒山。有的使人穷于文,有的使人穷于命,有的使人穷于智,不管哪种穷鬼,一跟上人就不肯走。韩愈曾经做过《送穷文》,可最后也没能把穷鬼送走。402家里好像是做买卖的吧?做买卖最怕遇上穷鬼,恐怕不到不名一文是没办法的。”
“虚耗就能引来穷鬼?”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而且红布条直接系到门把手上,看来这次来的穷鬼力量不小。只怕最后不光是会让402遭殃,我们这整座楼上的人都会沾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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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事情一箩筐 。。。
〃就没有驱穷鬼的办法了?〃沈固把《送穷文》从头至尾读了一遍,发现读也白读,〃韩愈写到最后,这穷鬼不是也没送走吗?”
〃是啊。〃钟乐岑在沙发上削水果,很无奈地说,〃所以说穷鬼是难缠的。韩愈这样的大文豪,既有文名,又有文福,都架不住穷鬼缠身,更别说普通人了。主要是因为穷鬼应时运而来,运道越差,穷鬼就越嚣张,穷鬼越嚣张,运道就越差,恶性循环每况愈下,所以特别的难办。更糟糕的是很多时候人们都不知道这是穷鬼缠身,根本不会针对穷鬼去做点什么,导致这么多年就没流传下来什么驱赶穷鬼的有效方法。”
沈固坐到他身边:〃别着急。前人没法子,未必我们就想不出法子来。你不是说穷鬼作祟是个长期奋斗的事吗?那就慢慢来。”
钟乐岑把水果切成小块,嘴里嘟哝:〃我怎么觉得自从碰上你,这种事就特别多。以前哪有这么多事,我到处找都找不到。现在可好,自己送上门来……”
沈固捏住他鼻子:〃说什么呢?敢情这些事都是我招来的?”
钟乐岑赶紧扔下刀子,两只手齐上才掰开沈固一只手,把自己的鼻子救出来,〃很可能啊,鬼招鬼嘛……”
沈固把他按倒在沙发上胳肢:〃大胆了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钟乐岑笑得险些岔了气:〃放手,放手!我不敢了还不行吗?快放手!”
沈固意犹未尽,手还按在他腰上:〃再得瑟好好修理你!”
钟乐岑躺着不敢乱动,嘴上却不甘示弱:〃你真军阀。”
沈固往钟乐岑身上一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军阀了,怎么着吧?”
钟乐岑搂住他脖子:〃不怎么着。我想吃水果,刚切完还没吃到嘴呢。”
沈固先亲了一个,才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拿小叉子叉了水果块喂他:〃要不然问问你二叔?或者去问问东方辰,再不行就往上报。你别老自己琢磨,这其实是我的工作,特别事务科又没发你工资。”
钟乐岑挑剔地查看他的衣领:〃这件有点脏了,明天别穿了。你现在比我还爱钱啊,没发工资我也白干这么些天了。有些事是习惯了。以前遇上了也没人可商量。乐洋虽然能给我画符,但他离得太远,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想让他空担心。再说了,你以前有完成不了的任务就往上报?我怎么说也姓钟,钟家出来的人,丢不起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