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安随意地盘膝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有两座坟。
一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只是上面连根杂草也没有,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悉心照料,再看旁边的墓碑,简简单单四个字:吾妻念仪。
又看向旁边。
旁边的这座坟显然是刚刚堆起来的,坟头上的土还新鲜着,只是旁边的墓碑上空无一字。
柳子墨在傅今安旁边坐下来,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其他,总之一句话也没有。
相反,傅今安的态度却很闲适,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新坟,问:“你就不好奇,这里面埋的是谁?”
柳子墨心猛地一疼。
傅今安仿佛没看见他瞬间失了血色的脸,语气依然懒懒的:“你身后那个,是前靖国公夫人。”
说完,嘲讽地笑了一下。
柳子墨回头看了一眼,当然明白靖国公夫人的坟为什么会埋在这里,起身拜了拜,又上了一炷香,道:“晚辈不知夫人安睡于此,空手而来请夫人莫怪。”
接着又看向旁边的新坟,半天没动。
傅今安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笑了笑道:“你是想问这个是谁吧?说实话,我也不熟。”
“不熟?”
柳子墨奇怪,谁会费尽周章地把一个不熟悉的人埋在自己母亲旁边。
就听傅今安继续道:“我只是觉着她们俩还挺有缘的。都是嫁给了靖国公府,都是被人不喜,都是无缘无故就没了性命,都是死后连个安葬的地方也没有,你说,是不是挺有缘的?”
他说的这么清楚明白,柳子墨不用猜也知道答案了,他望了一眼前面的河流,低声道:“你选的这个地方很好。”
傅今安挑眉:“我也这么觉得。”
没一会儿便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见柳子墨还没有走的意思,颇感意外:“怎么柳大人也喜欢这里,舍不得离开?”
柳子墨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卑微祈求:“我能在这里多坐一会吗?”
见傅今安打量的眼神,忙垂下眼帘解释道:“洛德运与我有恩,我心里过意不去。”
“呵,呵呵。”
傅今安忽然笑起来,笑到最后摇着头道:“柳大人,你这是猫哭耗子?”
柳子墨抬头看了他一眼:“傅家的事,交给我,好么?”
傅今安脸色忽然冷了下来。
柳子墨却仿若没看见,道:“我说过,这是我欠洛家的。”
傅今安收回视线,无所谓地摊开手:“随你。”
柳子墨看着傅今安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颤抖着伸出手,一点点抚过墓碑……
“大人,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