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话到了这里,我也就坦白跟你讲了,我最早的费用就是河西家给的,那还是十五年前,当初是我主动找的他们,要他们资助我,我说这也算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我败了固然可惜,但这也没有多少钱,可一旦我成功了,就可以十倍、百倍地回报你们!”赵兴陷入了对久远往事的追忆,“他们起初怀疑,就先派了人跟着我来看看,好在赵煦、赵佶兄弟两个都昏庸,人心可用,加上他们不断跟西夏开战,西夏人就准了我的请求,又派了三百个熟悉中原风俗的武士给我,既是想帮我,也是想监视我!”
“那他们如何信你不会失信?”
“因为我的全家都做了人质!我现在的夫人是另娶的,儿女都是又添的!”赵兴苦涩地一笑,“不过你也知道,我大宋的河山是不会在我手上轻易送出的,若我大功告成,也不过多给河西家送些财货便是,若是他们太过分,我完全可以不兑现诺言,有什么牺牲不得的!”
“是啊!若是会顾家,你就走不到今天这步了!”飞廉忽然想到些什么,“那你为什么要去山东趟浑水,是不是手上还缺乏一支精锐些的武力?”
“没错,你看得很准!因为截杀使团这个案子,不像是寻常绿林干的,我手下又缺少一支精干武力,这让我动了些心思,就想看看能不能乘机收编一支精干武力,没想到还真是让我猜对了,果然有房家这样一支精锐之师,他们也很有钱,最终真的让我有幸巧妙地收编了!”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赵兴突然拔出长剑来,指向飞廉道:“你真的决定一条道走到黑吗?不再想想了吗?”
飞廉回头看了看远处的赵桓,决然道:“从使团截杀案到李大哥之死,这一路我越发对自己的选择怀疑,如今更是没有底!可我还是那句话,两害相权当取其轻,我觉得朝廷大震荡带来的未知与风险更高,尤其是而今内忧外患甚急,国家病体沉重,所以暂时不宜用猛药。我现在越发理解旧党了,若我早生三四十年,我也会反对熙宁新法的!”
“看来你我今日非要决一生死了,我知道你武功高强,那你觉得我的身手如何?”
“那次在牛山时,我也看出来了,你武艺之高有点深不可测,但是你却在故意露拙,我就猜着你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这些年我除了忙生意和布局大事,就是苦练武功,所以能够号召江湖!你也是一时少见的高手,那咱们今日就且试一下吧!”
“好!我也很久没有跟高手过招了,也算是对咱们两边都有个交代把!我不惯马战,还是步战,如何?”
“如此甚好!”
两个人于是同时下马,然后做足了准备,便一刀一剑开始交起手来。早前赵兴果然是深藏不露,及至这回一交手,他竟故意卖了几个破绽,先打了飞廉一个措手不及。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果然棋逢对手,赵兴眼见无法轻易取胜,便又乘机在飞廉耳畔低语道:“你我惺惺相惜,不如你还是跟我干吧,我保证事成后封你一个王位,如何?”
“如果你现在放弃,太子保证不危及你的家人,只将你一人明正典刑!”飞廉笑道。
“呵呵,鹿死谁手不一定呢,看剑!”
两位高手的对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不自觉地靠近了。在越发激烈的搏杀之中,飞廉一刀砍中了赵兴的胳膊,他多少有些不忍之心,正分神之际,不想赵兴毫不迟疑,瞅准飞廉的肩胛处就是狠狠一剑,连软护甲都给刺穿了!
飞廉捂着伤口后退了几步,赵兴的胳膊上也毫发未损,原来他胳膊上有一处坚硬的防护,他是故意将此处暴露给飞廉的,赵兴见飞廉的手上都是血,于是罢手道:“看来你还是拿我当朋友的,你且回去吧,我不想亲手结果了你!”
“好吧,我也不希望你死在我的手上!”飞廉拱拱手,便转身上马而去。
双方随即开始了两军的较量,断断续续的交战一直持续到了夜间,期间双方互有胜负。及至二更时分,东面突然出现了大片的火光,赵兴怀疑乃是张叔夜的又一批援军到了,不得不下令暂时鸣金收兵回城。
与此同时,京畿各处原先借着林灵素的名头分散开的假扮“弟子们”,在接到赵兴的号令后,也开始煽动各处的真假道徒作乱,以图成为赵兴的声援。虽然各处的官府反应不及,但在各地头面人物的号召下很快组织起了义兵,未让局面进一步失控。
【1】张元本姓张,原是宋人,因不得其用,负气之下叛宋而投夏,出任军师、国相;吴昊原姓胡,本是张元好友,与其一同投奔西夏李元昊,也被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