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两个人走着走着,月亮出来了,视野清楚些了,心情也更好了,于是骑着马一路绕行,终于在拂晓时分赶到了一处山脚下。
“马怎么办,还带着进山吗?恐怕路上会不方便,如果丢在这里,又怕暴露了咱们的行迹!”黄瑛下马道。
飞廉也下了马,诡秘地一笑道:“这个不难,不过需要你回避一下!你把马放下吧,你先前面走着,我一会儿去追你!”
“怎么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好吧,我先前头走着!”
黄瑛将马绳交给了飞廉,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没一会儿只听后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她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两匹马像了解人的心思一般,居然向远处疾驰而去。
等飞廉赶了上来,黄瑛还是忍不住好奇道:“莫非我的爷你懂马语不成?怎么它们那么听话你跑远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飞廉用手示意,“我不过是在马屁股上抹了点东西!嘿嘿。”
“抹了东西?抹了什么?刚才我看你去人家厨房,不会是去偷了什么辛辣之物吧?”
“呵呵,还是咱的黄司库冰雪聪明,这家厨房中正好有胡椒粉,我就顺便偷了一点!”
黄瑛被逗得笑出了声来,还习惯性地用袖口掩着自己的口鼻,只露出那双越发动人的美目,此时此地,让飞廉一点不觉得辛苦了。
天色已大亮了,二人并行着,飞廉忍不住又一次仔细打量了黄瑛一番,她那一身米黄色的僧袍穿得多少有些不自然,僧帽戴得也别别扭扭的,而先前那她一头乌云般的秀发真的都没有了,飞廉于是不无深情道:“等到了雄州,我一定给你买一套假发髻,最好看的那种,不管要多少钱!”
黄瑛看了看飞廉,不以为意道:“多谢爷有心了!不过等回了汴京再买吧,雄州能有什么好东西!”
“咱们这次不能回汴京了,还是直接去青州吧!最近就耽误了不少工夫,可不敢再这么耽误下去了!”飞廉朗声一笑,“没关系,若是你觉得实在不好看,以后回汴京,咱们再买嘛,还是我个人出钱!”
“你知道汴京上好的发髻要多少钱?把你那宝贝女儿卖了都买不起!还是我自己买吧,你老人家若有这个心,到时替我长长眼就够了!”
“你是不是去过我家里?不过,我去过你家,说实话,你这大话我倒信,呵呵!”飞廉半玩笑半猥亵地看了黄瑛一眼,“长眼当然乐意,女为悦己者容嘛,爷喜欢的发髻才是好发髻!”
“美得你,那发髻的钱还是你出吧,我就要最贵的那种!”
两个人又走了约摸一个时辰,才找到一处干净且通风的山洞,飞廉已经很累了,于是铺开了两件麻布衣,便躺在上面呼呼大睡起来。
黄瑛从外面拾来了不少柴火,点起来取暖,她又拿醋调了些金疮药,小心翼翼地给飞廉的摔伤处抹上了。等到这些都处置妥当了,她才靠在木柴堆上和衣而睡。
飞廉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未时,他睁开眼便看到了手上、腿上抹的药,又看到仍在燃烧的火堆旁正在烘着的干粮、开着的水,他的鼻子一酸,居然流下了几滴眼泪来!
除了母亲和姐姐这些骨肉至亲,这个世上还没有过哪个女人这么关心自己,要是当年的发妻有黄瑛的一半这么体贴,自己也不会如浮萍一般浪迹江湖近十年!飞廉在心里不禁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娶到像黄瑛这样的贤妻,而且一定要好好对她!
飞廉轻手轻脚地取了些干粮和水,就到了洞外去吃喝,此时的阳光尚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飞廉很快就吃饱喝足了,于是他走回了洞里准备取出复伞里的宝剑一用。
这时黄瑛还是被他吵醒了,她忽然睁眼道:“你拿剑做什么?”
“我、我想做一把鱼叉!来的时候,我看到外面潭水里有大鱼,我叉它一条,也好慰劳慰劳你这一路的辛苦嘛!”
“都什么时候了,还尽想着吃!”黄瑛佯装不快,忽而又转作悦然一笑,支撑起身子,“那我出去采点野菜,刚才来的时候,我也看到山上不少的马齿笕、黎菜、猪毛菜之类的野菜!”
“好啊,你采野菜我捉鱼,晚上咱们就美餐一顿,明天好上路!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