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早餐递给他,问他,怎么没人给他送机。
他接过后狼吞虎咽吃了几口,似乎很饿,囫囵吞枣道,“我妈那老太婆太烦了,让他们来,简直跟总理十八相送一样,不就出趟远门吗,真是的,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儿。”
我说,“你这熊孩子。”
然后又问,“陈榆知道你要走吗?”
他正张大口想要一口吞掉手中的包子,被我这句很不识相的话问楞了,低下眸,“她知道有什么用,又不会舍不得,还不如不知道。”
我转身就走,他在我身后连忙叫住我道,“你干什么去!”
我说,“去趟厕所,马上来。”
小旗点点头,又开始吃着早餐,看他那模样吃的倍儿香,像是几百年没吃东西了一样,看上去,真是让人觉得心疼又心酸。
我走到一个转角处,第一时间便是掏出电话打了个电话给陈榆,她接到我电话,那惊讶与害怕不用说,我也没在意,开门见山说道,“小旗要去加拿大了,你知道吗?”
电话里的陈榆半响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这个消息,我说,“你要是还有点良心,你就赶紧过来送他一程。”
我也不管她到底怎么想的,将地址告诉她,我就将电话个挂了,虽然我很不想和她联系了,可是我不忍心见小旗离开都见不到她最后一面,那样太残忍。
陈榆总要在这段他不断付出单方面的感情里,做最后一个意义上的终结,就算十几年后小旗再次回来,身边已经有了所爱的人,可这都不影响他曾今是深深爱过她的,恨不得将自己所有都捧在她面前,只为了她那偶尔嫣然一笑,可她却不要。
第九十一章 陌上花开 (二十二)
回来的时候,小旗已近坐在大厅内把早餐吃光光了,我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模样,忍不住好奇问他。我说,“小旗呀,你告诉我,你是有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他抬头想了想,告诉了我一个哭笑不得的答案,他说,他从来不吃早餐的,所以今天破天荒吃了我买的,感觉味道还可以。至少很暖。
我坐在他身边,他的航班还要大约二十几分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前这么久来飞机场,反正我无事,陪着他坐在长椅上,耳边是喧哗声音外加头顶广播区播音员甜美的嗓音。
真是百听不厌。
我懒懒的靠在长椅上,两手揣在口袋里,心里一直在计算着陈榆到底会不会来。
我问小旗,他为什么会那么早来机场,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心内想早点到。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便知道他心理在想什么。他在等一个他世界里几乎属于无望的人,可却又是这份无望让他生出奢望,他给自己留了最后一丝希望,他希望陈榆来,同时又希望他不来,所以他没有告诉陈榆他今天去加拿大,却又用充足的时间在机场等待她,就像一场无望的赌局,自相矛盾,这就是爱情,看似简单。你爱我,我爱你,我不爱他,他不爱我,永远都是围绕爱字为主题。
撇开表面看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却是人类几亿年来感情学家都没分析透的主题。
我和二愣子坐在那里等了差不多是十分钟过去了,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响起,是小旗的航班。我听见播音员声音循环一次,小旗脸色就惨白一分。
他抿着唇,脸始终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我说,“她一定会来的。”
他有些惊讶看了我一眼,没明白过来我说的话,我再次重复了一句,“她一定会来的,你要相信你自己,相信她这么多年来,对你也并不是没有任何感情。”
他苦涩一笑,没什么话,反而是低垂着脑袋。
口袋里的在手心都是一片汗,连我自己都无法准确肯定陈榆到底会不会来,我只能用自己最苍白的语言和沉默请求,为他这次离别送上一份微薄的安慰。
等到最后几分钟许多和小旗一轮航班的。全都陆续排队办完手续过安检入境,小旗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他将自己的行李袋往肩膀上一提,脸上半是苦笑,半是轻松笑道,“也好,这样我终于能够安心的走了。”
我也跟着站起来,轻轻抱住了他,在他淬不及防中给了他一个友情的拥抱,我靠在他胸前,很小声说,“小旗,相信我,一定会有一个女孩比你爱陈榆还要爱你。”
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相互交替的,当他为某一件东西而付出后,必定不久后便又有一个人为他不求回报付出,上天向来都是公平的,只是我们都处在后知后觉中。
小旗也拥抱了我,我们两人相视一笑,我问他还愿不愿意等一下,他摇摇头道,“等来了又能怎样。”
之后再也没有回头,背着行背影里有股坚决,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渐渐被排队的人淹没,我还想和他说什么,想了想,原来忘记和他说一句再见,却又发现所有话都说尽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保留这一句,说不定以后我们或许真的会再见,相逢那天再说这样也挺好。
他没有回头,我看到人群中他伸出手对我挥了挥手,手中的护照和单子在空中划出短小的弧度,他的背影便再也不看见了。
小旗走后我并没有离开机场,而是坐在原地继续干等,我相信陈榆一定会来,他一定会来。
我等到下午,她还是没有来,心里忽然漫过一阵死水一样的沉闷。
最后这股情绪在也按耐不住了,我掏出打一个电话给陈榆,起先第一个她没接,第二个她终于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