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清正在喝茶,闻言挑了挑眉,有些惊讶陶如枝的态度会转变得这么迅速,淡声回应着:“没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那也不是这样说的,等我身子再好些,我们就打算先回京城。等到了京城应该才年底,正好能在一起过一个整年。”陶如枝慢声说了自己的打算。
想到昨日傍晚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她不由觉得背后一紧,似乎那种威胁感还挥之不去。
男人站在门口,只露出一个挺拔的身形,没说旁的废话,直接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回京城,该成亲还是其他自己解决了。二是我送你一程。”说到这里,他倒是笑了出来,有些嘲讽,“只是能不能活着就全部要看自己的造化。”
她那时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相信他敢真的动手,“要是元意知道了,和世子夫人还能和往常一般相处吗?”
“和我有什么干系。”男人斯铱誮条慢理地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偏头看过来时,一缕光正落在他的眉眼上。
凤眼狭长,尾端上挑,眼神说不出的冷淡,“况且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
一股恶寒瞬间从尾椎上窜,即使穿着华丽保暖的锦衾,她还是打了个寒颤。也是乡下恬淡的日子过多了,她倒是忘记了有些人的手段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
“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这是最后的告诫。
陶如枝晃了晃神,想要将昨晚发生的那一幕全都忘记,对待虞念清的态度就更加温和了,“你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去,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送到京城的,正好趁着这一回,我帮你带过去。”
这句话倒是让虞念清有点心动了。
她听梁知舟说过,她失踪的消息没有外传,对爹娘说的也是生了病需要好好静养。但钱氏本身就是心细的人,怕是瞒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又不知道她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即使已经往京城那边送了自己已经平安的消息,她仍旧觉得愧疚,这就体现在回京托虞元意他们带走的礼物就非常多。
礼物有些五花八门的,有过冬的皮草,还有天水城的一些特色的野菜和服饰,其中有些还是陶如枝在旁边参考补充的。
抛开陶如枝本身的小心思不谈,她本身就是一个处事圆滑周道的人,懂得如何不动声色就能和人拉进关系,也不会多话,和她交流时也算是轻松自在。如果到了京城,钱氏就算一开始觉得心里不舒坦,但最后应该也会喜欢这个儿媳妇。
临走前一晚上,四个人终于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虞念清上回吃了喝醉的亏,说什么也不肯喝酒,陶如枝是孕妇更加不会碰。
倒是虞元意生出了几分离别的伤感来,给自己倒上了一碗,“下次见你们,最快也应当是明年了,那时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应该会平定下来,我们回京城的话,说不定小孩子都已经出世了。”
说到孩子,虞元意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和和他碰了碰杯。
两个人其实也没喝多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虞家一贯的酒量不好,没过一会之后他就开始有些醉醺醺的。
喝醉了之后,他也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四处摸摸在找什么,嘴里一直念着,“枝枝呢,枝枝呢?”
陶如枝有些哭笑不得,将手放在男人找寻的范围内。
虞元意没过一会就摸到她手臂,笑了出来,“我找到你了,枝枝。”
笑得傻里傻气的,说的话也有点傻里傻气。陶如枝却很顺着他,动作轻柔地拿出帕子替他擦额头上的汗,“我不是一直在这里么,等会我们回去好不好。”
虞元意点点头,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梁知舟和虞念清说:“他喝多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本身就是有身子的人,虞念清怕出意外让下人跟着。等所有人走了之后,她才带着几分感慨地同梁知舟说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我一直觉得如枝笑起来的时候,总有些虚,就像是在礼貌应付所有人。只有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笑容才有几分真情流露。”
陶如枝本身就是一个理性的人,她没想明白,为什么唯独对哥哥例外。
“可能是因为脸?”梁知舟在旁边接了一句。
虞元意身量很高,因为经常出去游玩,身形匀称挺拔,五官又有一种少年的英气,也让小姑娘家脸红心跳过。
对这个说法,她觉得有些不满意,瞪了过去,“那你和我成亲,也是因为我的这张脸吗?”
梁知舟没想到会说到自己身上来,端起酒碗里的酒喝干了最后一点,干脆地说道:“我喝醉了。”
她一下子联想到他们刚刚成亲那一会,梁知舟同样也说自己喝醉了,哄着她做了些没羞没臊的事,有些气恼地去捏他的脸,“你酒量好得很,你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