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他们仍然在荒野中过夜,次日上路,过了张家集一段路之后,陡然间蹄声急骤驰到。柳燕娘回头一望,只见两骑疾驰而来,她不禁惊道:“糟了,罗门居士和叶葆一块儿追来啦!”
正说之时,两骑业已驰到,罗门居士冷冷瞅住柳燕娘,道:“你昨日不是说要到张家集的么?这是什么地方了?”
柳燕娘一直用手拉住帽子,其实是藉此遮住面孔,她涩声应道:“这就奇了,我想到什么地方去还要你们准许不成?”
十二金钱叶凛朗声道:“棺木中装的是什么?你赶紧从实说出。”
罗门居士接口道:“还有你把手放下来,我猜一定是熟面孔无疑。”
碧萧红罗柳燕娘看看势色不对,她本是智谋出众,阅历极丰的老江湖,一看已知今日如果不设法脱身,一则决敌不过这两人,二则露出了真面目,传出江湖后颜峰便有踪可寻,三则再缠下去,不但无法把凌玉姬送到华山,反而会耽误了时间,倒不如赶快逃走,反过来缀住他们,看看情形再说。
心念一决,立刻纵下骡车,落荒奔逃。罗门居士和叶葆都怔了一下,接着驱马走到车边,叶存跳下马,一手托起棺盖。
这两位武林高手一看棺中卧着的人正是凌玉姬,不由得都大吃一惊。凌玉姬爬起身,道:“多蒙两位高人打救,刚才那厮是颜峰手下,不知何故要把我带到华山……”
罗门居士和叶葆晓得她和无名氏的关系,听了她的话,都猜不出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商议了一阵,便决定带她到华山找无名氏。
他们不是等闲之辈,自然不必掩藏形迹,一径人山,最后到达财神之墓前,便碰上了帝疆四绝之一的葛老人,他们被葛老人迫人墓中,从此没有出现。
无名氏听完凌玉姬的叙述之后,长叹一声,道:“我们真是魔难重重,而我更感到渐愧,因为我居然妄想在帝疆中争雄,却连妻子也保护不了。”
凌玉姬连忙柔婉地劝慰他,之后又谈了些别的中,便相拥入睡。
次日清晨,他们起身踏勘地形,这间石室出去,尚有三个石室,每间石室都堆放着罕见的奇珍异宝,这对年轻美丽的夫妇对这些价值连城之宝只是略为看看,丝毫没有动心的样子,倒是最后的那间石室,挂着几件兵器,其中有刀有剑,有戈有戟,都是样式奇古,一看而知绝对不是凡金俗铁,他们对这些兵器却多看了几眼。
凌玉姬忽然发现在兵器下面的架子上,许多珍宝之中,有一口长约五寸,薄如柳叶的小剑,剑鞘不知是什么皮革所制,色呈灰黑,甚是柔软,鞘腰有一道钢箍,制作精巧,想来是用以箍在什么物件之上,以便携带。
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取起来观赏,无名氏面色微微一变,但仍然温和地道:“你既然取了起来,也没相干,但千万不可再动其他的东西。”
凌玉姬道:“为什么呢?啊,这剑鞘可以套在小臂上,这样谁也看不出带着短剑哩……”
无名氏道:“那是因为财神钱老前辈遗言中说明不可妄取两件宝物,否则就有一年幽囚之灾,我想那些先我们人墓之人,一定都犯了此戒,所以被封闭在石室之内,现在我已看出一点眉目了。”
凌玉姬大感兴趣,问道:“你看出什么眉目来?可以说给我听一听么?”
无名氏道:“当然可以啦,先说这封闭石室的枢纽,当真浩大而又精细无伦,每间石室中都不下千百件珍宝,但每件珍宝都缀住极细的一根丝线。像你刚才取起一件,已经触动了机关啦!”
凌玉姬茫然四顾,道:“但我看不出一点异状啊!”
无名氏道:“我相信你再取一件的话,此室一定会自行封闭。”
凌玉姬微微一笑,没有做声,显然她心中不大相信,无名氏接着道:“最令我测想不透的,便是这墓中机关用什么力量作为动力?得以使石室封闭……”
凌玉姬道:“这还不简单么?我们触动机关,一扇石门掉下来,岂不是就把我们封闭在内?”
无名氏摇摇头,道:“如果这么简单,就不能称为千古之谜了,你看那一于先我们人墓之人,元一个不是身怀绝技之士,如果只是一扇石门掉下来,他们纵然来不及抢出门外,也有法子把门撬开,是也不是?”
凌玉姬怔了一下,道:“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
无名氏接着道:“大凡这种惊世绝俗的禁地,最难安排的就是动力问题,否则偶有鸟兽虫蛇触动了机关,全墓都封闭住,岂不是自费心血?同时没有动力的话,各种机关决不能自动恢复原状,那财神钱干的遗示曾经指出,石室封闭是为期一年,试间如果是一扇石门掉了下来,一年以后怎会自动打开呢?”
凌玉姬听得目瞪口呆,过了一阵,才道:“你侃侃而谈,好像对此道深有研究……”
无名氏听了这话,突然双目一睁,面上流露出一派深思冥索的神情。但过了一阵,便废然叹了一声,道:“我这在记忆未失以前,一定研究这些学问。还记得那次在沙漠的天龙寺中,马痴欧阳老人带我走出那座奇门阵法之后,当时我似乎也懂得这等奇门遁甲的绝学,可是用心追索时,却一点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