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二十四年,春
“主子,前方三十里外有个村落,要想在天黑之前赶达,咱们要加快速度了。”柒锋循着记忆,回想起前路,加快速度追上前方赶路的人。
“嗯,所有人,加快速度。”马背上的少女听罢,奔驰的速度未减,同时下达命令。
“是。”身后人紧跟着加快速度。
一行人疾驰而行,夕阳逐渐西落,扬起的尘土在众人身后回归大地,只留下马蹄印记录着他们的痕迹。
“吁——”沈青羽勒紧缰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柒锋驱马上前,问道:“主子,前面就是村落,为何不加紧赶路,在此停下?”
沈青羽未答,盯着前方熟悉的村落,真是久违了,都城。
柒锋见沈青羽眉头紧蹙,盯着前方的村落,警惕道:“村落有问题?”
身后众人忙环顾四周,提高警惕,不是他们草木皆兵,而是主子的感知从未出错,凭借这一点,带领他们躲过无数次明刀暗箭。
沈青羽回神,摇摇头:“并无,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柒锋听言,浑身气势稍散,但还是未完全放松,过了这个村落还有几十里就到都城,到那时才是放松的时候。
“天色已晚,咱们到村落休整一晚,明日再出发。”
“是。”
竹溪村,沈青羽一行五人策马而入,寻了一处最大的村院借住,这里离都城不远,没有边城村落那般门户紧闭,村民也未受战火波及,对外来人仍抱有善意。
柒锋前去联系都城的人,青鸟和白鹭端着吃食进门,眼见她们进来,沈青羽便示意大家先吃饭。
他们一行人从边城出发,一路都未休整,只在快到都城时才放慢脚步,路上风餐露宿,确实疲惫不堪。
“主子,此次入都城,也不知陛下是何打算?”隐枳实在是没想明白宁德帝的用意。
一个月前,李公公带着宁德帝口谕,让沈家嫡女沈青羽回都城为沈家老太君祝寿,但又不让沈父回去,仍令其驻守边城。
大齐边城以北是北疆,北疆多草原,以游牧为生,多年来与边城虽有纠纷,但也只是小打小闹,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如今正值初春,万物复苏之际,北疆各族群正忙着休养生息,每年这个时候是边城最安宁的时刻,但宁德帝以为老夫人过寿的名义令主子回去,却让将军镇守边城,真是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沈青羽安静的吃饭,心中也是不甚明朗。
当今陛下号宁德,少年登基,一手将这待废的山河重整待兴,不可不谓其明君,但膝下除了三皇子和七皇子,其余几位成年的皇子都是纨绔子弟。
因此,朝中官员可分为三派,分别是三皇子派系,七皇子派系,和保皇派。
宁德帝已至不惑之年,太医日日请平安脉,未有不好的消息传出,但沈青羽知道,宁德帝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多年的操劳已掏空其精力。
如果好好休养,陛下的身体未尝不可撑到花甲之年,但去岁,贤妃身边的侍女突然入了陛下的眼,一路从宫女升至夫人,位份仅次于妃位,可谓是陛下登基以来独一份,朝中上下均有耳闻。
陛下年过不惑,突然沉迷女色,日夜操劳,这身体也越来越差,太医虽日日照看,但也不敢明言,只隐晦的提醒,但陛下显然没听进去。
如今身体越来越差,虽表面无碍,但内里犹如被蚁虫掏空的树木,已呈枯朽之相。
随着精力的溃散,陛下的心神也越发多疑,如今诸子成年,明面上兄友弟恭,但底下的纷争却不断。
“主子,收到都城传来的消息,三皇子失踪了。”众人吃完饭,柒锋才从外面赶回来。
沈青羽心下一沉,他们还未到都城,都城的水就先乱了。
隐枳皱眉:“这都城风云涌动,我们还未回到都城,七皇子那边就时不时上门,打探将军和主子的消息,现如今,三皇子失踪,恐怕与七皇子一派脱不了干系。”
“我们此番回都城,也不知是何情形,主子,是否要打探三皇子行踪?”柒锋询问道。
沈青羽手指敲着桌面,脑中思绪万千,宁德帝只有膝下虽有七个皇子,但仅有两个可堪成气候,七皇子谢忱阴狠毒辣,惯行小人之事,但母家底蕴深厚;而三皇子谢煜素有贤明,虽是宫女所出,但能让朝中众多官员信服,其心计可见一斑。
若是如梦境一般,三皇子其实是最佳帝位人选。
沈青羽摇摇头,“不用,我们按计划进城,无需多做安排,陛下膝下几位皇子已长成,此时正是人心浮动之时,我们不宜动作,还是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