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把我的妹妹介绍给老范,此人可以托付。”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你妹妹?介绍给老范?”
“是呀,她在长沙读师范,老范比你我年纪都大,该有家了。”
立青笑了:“这将来关系可就有意思了,大家全成亲戚了。”
“兄弟之间,生死都一块儿蹚了,哪还有彼此,哪还有辈分。”
“可不是吗,咱三期的学生,就要到头了,快分手了,将来天涯海角的,做不了战友了,做亲戚也不错!”
瞿恩正在大庙集训,不想这日却被董建昌请了去。二人见面,董建昌向瞿恩谈起了即将进行的北伐,并且邀请瞿恩及其他正在大庙接受集训的共产党员来第四军承担该军作战区域的民众组织发动工作。瞿恩在表示需要向上级请示后,与董建昌告别而去。
负责同志听了瞿恩的相关汇报,指示瞿恩不要只着眼于第四军和大庙一处,而是争取把规模扩大,抓住时机,争取有所作为!随后,负责同志向瞿恩转交了一封立华从苏俄转来的信。
瞿恩回到家中,取出信件,只见立华在信中写道:“瞿恩:广州一别,已有半年,时常想念相处的那些日子。莫斯科的冬天果然严寒难耐,夜也显得格外漫长。此间,国内的消息时有传递,中山舰一事让人揪心,同学中也分成了两派,彼此争论不休,也使我更加迷茫。原以为,飞越重重关山,置身异国他乡,可以清净一些,却不料‘梦中行它千万里,醒来依然在床上’。尤其,看不到你那张有主见的脸孔,非*凡#论*坛倍感失落,不知何去何从。也许遥远的距离,夸张了实地的危机,你们置身广州当不至于如我一般忐忑不安。立青怎么样?我最担心的是我这个弟弟。代问你母亲及瞿霞好!又及:去过了普希金墓,只是斯人已逝,落叶凋零,此间推崇的红色诗人为马雅可夫斯基!脚伤是否好转,念念!立华于莫斯科中山大学。”
这时,瞿霞走了过来,二人聊了会立华,话锋马上又转到了立青身上。关于立青,瞿恩已经和叶挺团参谋长周士第谈过了,争取让立青分往叶挺团,只是需要再和立青本人谈谈。虽然瞿霞对立青一直以来躲着自己的态度颇为不满,不过还是决定再努力一次。
立仁是从楚材口中得知立青将被分往叶挺独立团的消息的,同时楚材建议立仁去和立青谈谈,说是如果现在不拉立青一把,将来兄弟阋墙之事,不是没有可能。立仁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去找立青。
立仁来到教室门口,只见讲坛处挂了各类军用地图,一位佩戴将军衔的客座教官正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说着,立青坐在军官生中间,正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立仁在门口踌躇着,看老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索性离开课堂,转身向办公区走去。
立仁一边走,一边想着立青的事情,偶然一瞥,看到瞿霞正坐在一间办公室里面,于是就走进去道:“哟,你怎么在这?”
“噢,三期军官生对步兵战术教材的翻译提出一些意见,我来最后征求他们一下,以便四期教材有所改进。”瞿霞回答道。
“噢,我说呢。坐坐!我没什么事!”
“你妹妹来信了,你知道吗?”
“真的,她怎么样了?”
“她没给你来信?”
“噢,她在家就和我弟弟是一拨,我都习惯了,各走各的路吧!”
“瞧你们这一家,何苦如此。”
“我父亲有他的蒜头理论,他认为一个家庭里,父亲是蒜柱,母亲是蒜衣,孩子们是蒜瓣。我母亲死得早,所以……‘兄弟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大家一分手,衣服就扯破。’我们兄妹仨,不亲热的原因,大概和我母亲早逝有关吧。”
“噢,你现在的神情,可是和你那天在党部大楼下,不怎么一样。”
“是吗,我怎么没觉着。”
瞿霞哧哧笑着。
立仁不由追问道:“你笑什么?”
“我是笑,如果一个人,肚子里没阴谋的时候,倒也很可爱。”
立仁浑身不自在,只好岔开话题:“哎,立青几点下课啊?”
“你也找他?他一会儿下课会到我这儿来。”
“到你这儿?”
“他对教材翻译很有见解。”
“是吗,他什么时候学会了俄文?”
“战术课程,你弟弟可是三期的状元。”
“是吗,我没想到他还这么抢手!”
“也许是你这个哥哥对他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