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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是齐声跪拜。“起来吧。”
南阳王一抬手,笑得不羁,“苏子卿,本王很喜欢你这番言辞。胡先志,这案你可得好好判。”
立时就有人抬来另一把椅子,坐在了顺天府尹的右侧。顺天府尹坐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两尊大佛一左一右将自己夹在中间,这可真是堪比人间炼狱啊如此顺天府尹吞下苦水,颤抖着手拿起一根红签,看看左边这尊大佛,又看看右边这尊大佛,然后抖着嘴唇说道:“董吴氏,残害儿媳与未出世的孩子,干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判处——”“杀害儿媳、未出世的孩子,其罪一也。”
苏子卿淡淡补充道:“妄图栽赃嫁祸宋家二姑娘,寒天下好心的心,其罪二也。”
“是是是,”顺天府尹擦了擦汗,“数罪并罚,判处,枭首示众之邢。”
“而王氏等人,长期欺压百姓,为了钱财无恶不作,杀人放火,鸡鸣狗盗之事做尽。判处,秋后斩首。”
他将红签掷地,声音随着签子落下。太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下头容色清冷的少女,“宋柔,经此一事,你可有教训?”
宋柔昂起头看他,“臣女不知殿下何意?”
“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太子抬眸,“你可学会置身事外了?”
“没有。”
宋柔平淡道:“许是臣女愚钝。臣女这次,不过遇到了恶人而已。若是因为一棵树上有了虫子,我就放弃了这一片树林,臣女实在是做不得。臣女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无愧于心。若再有下次,臣女仍旧会伸出援手。”
苏子卿的脸上情不自禁浮出几分笑意。太子往旁边看了一眼,心下了然,笑吟吟道:“如此,甚好。”
宋柔出来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们都不约而同鼓起了掌,大家对着她由衷地表达出自己的赞美之意。宋柔有些不太好意思,笑着一一回过。街上的人都是往衙门这个方向涌过来的,唯有一人,一袭蓝袍,芝兰玉树,却背道而驰。宋柔看着那道身影,觉得很是熟悉,正想多看两眼,却被一道青色的身影挡住了视线。一股淡淡好闻的檀香传来。“多谢苏公子。”
宋柔垂了眼帘,心情很是复杂。经此一事,她发现一介女子,无依无靠,真的很难生存。那一点点“才女”的名气,也只能尚且让她在后宅过得轻松些,可到了强权面前,仍旧如蝼蚁一般。这次有苏子卿帮助,那下一次呢?人终究得靠自己。自己强大起来,自己做自己的依靠,才是最可靠的。苏子卿的声音很是轻柔,“你还好吗?有没有被吓到?”
这人竟然是第一个关心她有没有被吓到的人。果然是好朋友。宋柔摇了摇头,柔声道:“我无碍,多谢苏公子。”
“好。”
苏子卿看一眼远处等待着他的两辆马车,低头对她温声说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苏公子,我还有点事儿去做。”
苏子卿看向她的手,“你的手还受着伤,乖一点,回去静养。”
宋柔举起手给他看,“你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真的,也一点儿也不疼。”
瞧这丫头的样子,却像是一点儿也没有受到惊吓一样。苏子卿无奈一笑,“那好,你自己小心。”
“嗯嗯,苏公子再见。”
说完,就带着春华秋实往秋西街走去。两个人走到原来的脂粉铺面前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景象与之前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眼前焕然一新的店面,装修得很是简洁大方,看着与周遭或简或繁的店面格格不入,实在是太独特,也太吸引人。便有路过的人瞧见宋柔主仆三人在仰着头看那招牌。好心人上前说道:“姑娘,这家脂粉铺已经转出去啦,听说要开什么酒肆,咳,姑娘要买脂粉还是去临街吧。”
路人说到“酒肆”的时候,表情拧巴了一下,宋柔微微挑眉,“这里要开一家酒肆?”
“是啊,”路人见她来了兴致,便不由多说了几句,“你也觉得稀奇,还有更稀奇的呢,听说这开店的东家,是位女子。”
“女子,的确少见。”
宋柔点头。“要我说,这女子简直是在浪费钱财,这个铺面位置不好,开脂粉铺尚且开不下去,如何又开得动酒肆呢?”
宋柔点头附和,“说得极是。”
路人看宋柔越发顺眼了,很是开心道:“姑娘真是与我所见一致啊,还好姑娘没走上这条歧途,不然指不定赔多少钱呢。”
恰好这时,三娘带着两个木工出来,一见宋柔,便欣喜地凑了过来,“东家!”
路人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又看了看宋柔的身后,没见有其他人啊。“嗯,三娘,你做得很好。”
路人:。。。。。。僵硬的回头一看,的确是这个少女说的话,而面前这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喊的那个东家也应该是。。。。。。这个少女了。路人沉默了一下,想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偷偷溜走。只听少女轻声说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届时开业,阁下前来,我不收钱,请阁下品尝一二。”
那人有些惊讶,“你。。。。。。你听见我如此编排你,你还。。。。。。你还让我免费吃。。。。。。你这姑娘。。。。。。”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