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全国参加会试的举子共是两千余人,录入贡士的不足两百人,十人中取一人也未必。不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饶是如此,两夫妻还是有些失望。
放榜这段时间,也是大家求神拜佛的好时候,京城的放生事业前所未有的热烈。赵长旭还去买了几笼鸟儿让赵长宁放,长宁瞧着毛毛雨的天,有点无言。这个温度放出去肯定都冻死了,摆手走人:“你退给花鸟铺子吧。”
赵长旭跟在她身后慢悠悠的:“我看大家都在放,你不放么?”他几步跟上来说,“京城如今开赌,压谁能中贡士,我出五十两买了你。”
虽然不是人人都能科考的,但却人人都参与科考。每到考试,京城中的各大赌坊就以此开赌局,很多人就买各地册子来研究谁能上榜,压得越前赔率越高。朝廷为此很头疼,但是这种行为屡禁不止。有些考生本来很被人期待,但却落榜了,回乡的路上还有可能被输得倾家荡产的赌民扔臭鸡蛋烂菜叶,惨上加惨。还有些黑马异军突起的,让人家赚了钱,甚至能莫名其妙收到很多匾额。
赵长宁就笑了笑:“你想让钱打水漂?”
“这有什么要紧,我看没几个压你的,就当给你冲喜头了。反正一赔五呢。”赵长旭对此满不在乎。
五十两打水漂,他还真有钱!
“你可别再投了,被发现了祖父可要请你家法的。”赵长宁叮嘱他。
赵长旭粲然一笑,他把胳膊压在她的肩上,“你别告我状就行,赢了我请你吃羊肉呗,去不去?”
他一个习武之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这么懒,好像立刻就要瘫下去了。跟着仆人靠仆人,跟着她就靠她。赵长宁不耐烦地推开他。
赵家这边忐忑倒是不论了,杜少陵考完便搬回了杜家,杜大人正在看儿子默下来的答案,看到妙处便啧啧称好,到最后竟抚着大腿说:“妙,我儿这科可得中!”
杜少陵站在旁边,露出淡淡笑容。他自然是得中的,否则岂不是拿赵长宁没有办法了。
杜老爷问外头的婆子:“夫人和昀姐儿呢?”
外头答:“夫人同小姐在小佛堂上香呢,老爷可让我去通传?”
那必然是在给杜少陵求菩萨吧,杜老爷没叫人过去扰。把叫儿子到跟前,细细叮嘱他殿试的事。
杜家的小佛堂,慈眉善目的杜夫人从师父手里请了香,为儿子供给菩萨。杜若昀穿了件水绿缎袄,亭亭玉立,给哥哥请了一炷香,又从师父手里请了柱,给赵长宁也请了香。她静静站定,想起那个如谪仙的背影,不知道他考得如何了。
若是得中,他愿意娶她吗?三礼六聘,八抬大轿,从此便可嫁与这个人为妻。
嫁给这个人为妻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昀儿,你怎的又上了一炷香?”杜夫人狐疑地问她。
杜若昀道:“娘,心诚则灵,两炷香心更诚啊。”杜夫人想了想,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接连又给儿子上了三四柱香。
这样半个月后,京城的香烛涨价三倍,连带乌龟王八鱼都涨价了,翰林院才出了贡士的名单,张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29章
一盏豆大的灯油亮着,长宁静静看着手中的纸。
长房满屋子的喜气刚刚停歇; 窦氏给丫头婆子们发了喜钱。就连三个庶女都一人得了个莲头金簪。热闹之后静下来; 就有种特别的寂静。
贡士的第一人是那位苏州的经魁魏乾,此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 是真正的天才类人物; 文才横溢。而且也不过三十岁,年纪还不大。第三是个没听过名号的,籍贯南直隶杭州李修德。第四竟然是那位蒋世祺,那位他吉安的老乡谭文却得了第八; 连中三元怕是不能了。
至于她在贡院认识的宋楚; 却比赵长淮的名次低一些,排在三十名。
而杜少陵; 他不过比赵长淮稍微次一些,排在一十八名。
其实北直隶的考生水平是比不过那些进士大省的,这次北直隶的考生名次已经非常靠前了; 尤其她得了第二。可能已经是接连五六年; 没有北直隶的考生入过鼎甲了。
但是殿试谁也说不准; 长宁轻轻地扣着桌面,仔细琢磨着。她这个人比较有危机意识; 凡事都喜欢思考多些; 早做准备。殿试只考一篇策论,她擅长策论,而且以她现在的名次,进士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只要有了应对的准备; 其实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