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安心想,有什么好笑的。这就是势利吧。如果我说出这种话来,肯定没人笑,反而会觉得我可怜。
华安安没有主动欺负林总,而是步步为营,给林总留足补强自己阵势的时间。当着这么多人,总不能使林总太过狼狈了。
林总大概有业余4、5段的水平。总算有些自知之明,没有下出过分的棋来。但是和华安安比起来,他的实空规模太小。这实在不符合他经营企业,不断扩大规模求发展的经营理念。
于是,他按捺不住兴奋地开始冒险。其实,业余棋手都这样,随时随地都有大干一场的冲动。
当林总的棋子一头扎进黑方腹地的深渊时,俱乐部经理着实吓了一跳。
“唐晓华,能吃住我这颗子不?”林总大大咧咧地说。其实,他很心虚。
“看看呗。”华安安淡淡地说。
他先估算了放跑这颗白子将会给自己带来的损失。觉得可以容忍,便采取了驱赶的下法。
偏偏林总胃口大,他还想尽可能多的破坏黑棋的实空。于是,棋形越走越薄。华安安一咬牙,封住了白旗出逃的唯一缝隙。接下来的进行,完全是林总满头大汗四处逃蹿,四处碰壁。华安安留给他三次打劫活的机会,他都没有注意到。
华安安看林总彻底撞厚了黑棋的外围,即使让他活净,也不会影响自己赢棋。于是,放弃剿杀白旗,开始收大官子。
林总总算喘了一口气,连忙补活自己的白棋。可是,他偏偏填死了自己唯一的真眼。
他瞪大眼睛凝视半天,确信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白棋。这下,连打劫活也没有了。
“怎么下的!”他气恼地往后一推椅子,霍地站起身来。不知说的是他自己,还是这个不留情面的旗下员工。
林总气咻咻地离开了。他不玩了。非但不玩了,还留给裁判一道难题:这棋该怎么算?
判他临阵脱逃、中盘认输?裁判还真不敢得罪他。因为林总就兼任s市棋协副主席。判他赢吧,于理不合,而且,他没下完就走了。判他输?他却没有在比赛秩序册上签字认输。裁判也没胆量追上去让他签字。
裁判眼巴巴看着林总和簇拥他的人群扬长而去,陷入左右为难之中。业余界的一位老人走过来,了解到裁判的苦衷,给他轻声说了三个字,替他解了围。
“无胜负。”
裁判征得华安安的同意后,判定这局棋为无胜负。
华安安冷冷地坐在那里,一点没动。从林总拂袖而起的那一刻,他就偷偷观察俱乐部经理的表情。经理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华安安知道,从这一刻起,俱乐部已经同自己恩断义绝。他彻底被抛弃了。
还坐在这里干嘛?等着拿冠军吗?自己不顾俱乐部方面的再三叮嘱,击败顶头上司的老板,夺走老板最钟情的冠军头衔。而这个头衔,本来是可怜的老板想通过玩过家家的游戏,给他自己预备的。
华安安正想离开,裁判追上他。“小华,你还有最后一盘棋呢。”
“我弃权。”
裁判指着身后说:“这个小孩也剩最后一盘棋。他下午还得去医院挂吊瓶,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华安安的视线越过裁判的头顶,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正热切地巴望着自己。
华安安稍一犹豫,裁判急切地说:“这小孩在学棋的路上,不小心被车刮到的。本来他已经七连胜了,现在只要找个弱手就能拿冠军。可他特别想和你下一局,把冠军机会都放弃了。你看这孩子多可怜。”
华安安一听小孩是学棋的路上出车祸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感慨。
他看看时间,现在回宿舍也没有意思。万一遇上朱领队,那挨骂的滋味可不好受。说不定,一得知自己赢了林总,他正四处找自己呢。
这时,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从他旁边硬挤过去,手里拎了几瓶纯净水,径直来到轮椅小孩跟前,着急地说:“毛毛,咱们弃权吧。打针要紧。”
华安安觉着她的姿势和说话的声音很男性化,可偏偏梳了一条长长的大辫子拖在身后,非常怪异。
毛毛接过水,冲着华安安扬起来,说:“大哥哥,你来喝水吧。”
华安安坐在他对面,关心地说:“你最好听你妈妈的话,治病要紧。”
毛毛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