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善待丫头的没有?
“本是想要与郡主县主告辞的,如何又叫主子破费。”锦绣急忙说道。
“告辞?”永昌郡主眉头一皱,片刻之后便颔首道,“你主子倒是离不得你,这几日也来与我要了几回人,罢了,明日我就吩咐人送你回去。只是,”她含笑将锦绣招到面前,温声道,“平日里若是娴姐儿想你了,可不要推脱着不来。”
“我心里也亲近县主呢。”
“看看这嘴儿甜的。”永昌郡主指着锦绣与旁边的丫头笑道,“连我听了心里头也喜欢呢。”她拭了拭眼角笑道,“那几身儿衣服,不给你,谁还敢在娴姐儿面前穿呢?都拿回去吧,便是不穿,也给你赏下头的小丫头。”
“郡主的好东西,我哪里舍得不穿呢?”锦绣忙笑道,“这几日府里郡主县主姐姐们无一不精心,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倒是我的造化了。”
“你的造化,还在后头呢。”永昌郡主拍着锦绣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
锦绣听得一头雾水,却也不好追问,只笑着低下了头去。永昌郡主笑着看了她一眼,才要与她多嘱咐些什么,便见得外头一个婆子疾步进来,对着她轻声道,“郡主,老太太和侯爷回府了。”
方才还很热闹的正堂,竟因这一句话变得一片死寂。在这令人压抑的气氛里,锦绣便听得永昌郡主仿佛是在咬着牙冷笑道,“好啊,这几个贱人,竟然还真敢回来!”她对着锦绣冷笑道,“今日你也是巧了,竟能看一场大戏。”她冷道,“替你们太太看着!看看对付这些贱人,到底应该怎么做!”
锦绣一听这话,便觉得有些不好。见永昌郡主扶着一个丫头稳稳站起,往着外头走去,正在犹豫中,便被一个含笑的丫头拉住道,“妹妹不合适出去,”她领着锦绣走到一扇半开的窗子旁边,笑道,“妹妹就在这儿看。”说完便一笑,跟着永昌郡主出了正堂。
永昌郡主踏出正堂也不多动,只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领着一众丫头与护卫而来的亲卫冷冷往着外头看。就见得此时府门大开,进来了几架朱轮马车。自那马车上先跳下几个妖妖叨叨的丫头,之后一掀帘子,引了几个小姐打扮的女孩儿下车,再之后,便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志得意满地下了车。
这老太太刚下车,迎面就见得永昌郡主目中冰冷地在高处看着自己,脸上就是一惊,脱口道,“你怎么还在?”之后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堆出了一副慈爱的脸来,和气道,“你身子重,还来接我做什么?还不回去躺着。”她温声道,“你肚子里的,可是我的金孙。”
若不是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这老太太,永昌郡主都以为这是真正慈眉善目,只知道吃斋念佛的老太太了。见她如今目中闪烁,她便晓得,抓出的那几个人口中问出来的事儿,只怕并不是假的,一时恨极,又见几个娇媚婉转的女子殷勤地扶着这老太太,想到这几个姨娘为了叫自己死,竟然将爪子伸到了她的子女的身上,一时竟忍不住心中的恨意,对着身边这一次回王府求来的亲卫厉声道。
“给我把这几个贱人捆了!”
☆、第28章
永昌郡主一声令下;亲卫们上前就抓人,管你是丫头小妾通房;一律扣住捆了,一时间院子里尖叫声震天,几个小姐都哆哆嗦嗦地躲在不远处的马车后头,看向永昌郡主的目光满是畏惧。
安平侯老太太简直要气疯了;她再如何都没有想到,永昌郡主敢这么不将她放在眼里;说动手就动手,一时声音气得直颤,狠狠地跺了几下手中的沉香木拐杖,怒声道,“都给我住手!”
若是平日;老太太的话多少管用。可是眼前的亲卫是什么人呢?亲王府里出来的,哪里将一个侯府看在眼里,况且永昌郡主才是他们的真主子,一群亲卫就跟没听见一般,该捆人捆人,该掀车的掀车,一时这院子里头连个完好的东西都没有了。
锦绣躲在床边偷看,看永昌郡主这般利落,心里竟然生出几分痛快来,竟然更为专心地学习了起来,等着什么时候大太太忍够了府里头的人,也能有个经验。
这方兴致勃勃,安平侯老太太真是气个倒仰,指着永昌郡主呼哧呼哧喘气,厉声道,“永昌!你别太过分了!你是宗室又如何?我安平侯府,也不是白身百姓!若是真惹怒了我,咱们一同到宫里去辩辩,也问问别人,有这般不孝婆母的媳妇没有?!”
“你说着了!”永昌郡主扶着一个丫头做到了软椅上,抬手一指冷笑道,“宫里头?我正要去问问看,可有为了庶子,谋害正室嫡女的没有!”她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连娴姐儿身上都带着爵位,你们就敢害人?行!不怕夺爵,你们就去!”
这一掀开了话,老太太就是一惊,目中闪过几分慌乱来,惊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突然骂道,“你这个妒妇,这么多年把我们府里搅得乱七八糟!如今,还敢恶人先告状?”
“不怕我把事儿都说出来,你就再给我说一句!”永昌郡主冷笑了一声,抚摸了一下小腹,对着身边的丫头怒声道,“我身子重,你们不知道怎么服侍老太太?!”果然就见几个丫头稳稳地下去,将老太太身边的两个小姐给挤到一边,拖着她走到一旁,口中笑着说道,“叫老太太生气,是我们的不是,我们在这儿给您赔罪。”一偏头,便有两个婆子将那两个哭天喊地的小姐往她们姐妹的堆里一推。
此时的空地上捆满了丫头婆子,永昌郡主缓缓地喝了一口茶,并不说话,一旁的一个默不作声的丫头便站出来,对着下头问道,“郡主问你们,知不知道县主染病之事?”
此时下头,竟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郡主问你们,染上了天花的里衣,是谁塞进县主房里的?”
这事关重大,又有谁敢说知道呢?所有被捆的都在拼命摇头,一个妇人挣扎着叫道,“我是侯爷的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郡主是正室,姨娘您的身契还在郡主的手上,打杀了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如今留着您,您可别自己不知足。”见那妇人还要说话,那丫头淡淡地对亲卫道,“堵嘴!”
眼见这妇人的嘴就这么被堵上了,剩下的人都老实了起来,深知这一回永昌郡主是动真格的了,便都有些不安。
“郡主问你们,事成之后保你荣华富贵这一句,是谁说的?”那丫头就仿佛下头和平常一样似的,很是平淡,见着了下头有几个妇人目中闪烁,便一指说道,“提出来放在一旁。”
锦绣在后头看得心神摇曳,只觉得那丫头镇定有度,叫人心生仰慕,虽自己也算稳妥,然而却没有这丫头那般的气度,心中便生出几分感慨来。
之后便见这丫头又淡淡地问了数句,又从那些丫头里抓出了数人,这才转身对着郡主福了一福,含笑道,“奴婢幸不辱命,接下来,只怕还要上别的手段了。”
“你是母亲身边的贴心人,素来都妥当。”永昌郡主含笑拍了拍她的手,由着她站到了自己的身后,这才比着自己鲜红的指甲淡淡问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她冷笑一声道,“再不说,可要受皮肉之苦了。”
“郡主就不为肚子里的哥儿积点德么?”一个被那丫头提出来摁在地上的妇人尖声道。
“你们也配折我儿子的福祉?”永昌郡主冷笑道,“一群贱人,整天躲在后头本郡主没看见也就罢了,偏要跑到我面前来。”她眯着眼睛,露出了恨毒的表情道,“你干了什么,真当我不知道?”
“郡主看我生了哥儿姐儿,如今是容不下我了么?”那妇人似乎胆子极大,转头便对着此时气得浑身都在哆嗦的老太太叫道,“老太太救我!不然,连二少爷三少爷也活不成了!”
“南阳侯府的那件亲事真是极好,县主没了,正好就留给咱们五小姐了。”却猛地听到一个丫头在一旁学道,“到时候有南阳侯做姻亲,二少爷还能做不成世子?”那丫头偏头对着脸色大变的妇人问道,“说这话的,是不是姨娘?”
“不是我!”那妇人嘴硬道,突然就要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