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虎一听说要散伙,那还得了!连珠跑似的说道:“那个孙子王八蛋不赌,仁旺,你,你这就不对了,你怎么不想想看?不赌我们来干吗?打鸟啊……”
铁蛋比谁都急,也比谁都爽气,把身上的银票,银子,小元宝,制钱儿一股脑儿全掏出来,排在炕席上,财大气儿粗的说道:“来啊!谁怕谁呀!”
大家把赌本都掏出来摆在自己面前,胖虎拿了一张银票和几个制钱儿,扔给了谢仁旺,谢仁旺望著胖虎不解的说道:“干吗?”
胖虎挺了挺儿,朗声说道:“赌奸赌滑不赌赖,上次输脱了底,欠你的还你,今儿个初九,外加十天的利息,咱们可都清楚了。”
谢仁旺本来不想收,可是见胖虎这小子唾沫横飞,那副神气活现的样子,而且边说边把那一双小眼睛儿猛向红莲儿的俏脸上瞟,生怕扫了他的兴,误会自己看不起他,只好把银票和制钱儿一起收下,笑着说道:“哈哈哈,上次输脱了底,今儿个当心输脱了裤子——那可就是‘光屁股难看’了呀。哈哈”胖虎颇为自信的道:“你放心,我胖虎今儿个是有备而来,脱裤子的恐怕是你谢仁旺,输归输,你凭良心讲,我胖虎的赌技如何?”
谢仁旺一想,每次都赢人家钱,说几句好听的让人家高兴高兴也是应该的,一念至此,忙将大拇指一竖,一本正经的说道:“凭良心说,赌技胖虎是一流的,就是小建仁和铁蛋儿,也称得上是赌国高手,咱五个人当中,只有我和红莲儿最菜……”
这小子真是哄死人不偿命,不但把胖虎捧得忘了他祖宗八代贵姓,顺带着还拍了小建仁和铁蛋儿一记又响又脆的马屁。
果然,胖虎被他这一捧,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下巴也差点儿给笑掉下来,点头哈腰的说道:“过奖,过奖……哈哈哈……”
小建仁和铁蛋儿也被他拍的眉飞色舞,裂着嘴在那儿傻笑,连连说道:“哪里,哪里……是仁旺兄捧我们哥俩……”
谢仁旺虽然说红莲儿菜,可是她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像朵花儿似的,那是因为谢仁旺,把她和自己摆在一起相提并论。这不是说明在谢仁旺的心中我红莲儿和他是一家子,自己人嘛!
因此,她心里感觉到甜甜的,通体舒畅,一双俏目深情的瞥了谢仁旺一眼,笑着说道:“仁旺说得对,咱们五个人当中,只有‘我和他’最菜,你们都是高手……”
嘿嘿!这小丫头片子特别强调“我和他”三个字儿,有一套!
谢仁旺的确有过人之长,简简单单几句话,不卑不亢,轻描淡写,竟能使这几个出身各具,性格不同,男女有别的人,各有所得,皆大欢喜,实在不是容易事儿,何况他本身也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屁大的小不点。
就在他们自我陶醉,得意忘形的当头,就听谢仁旺笑着说道:“诸位虽然都是赌技高明的‘高手’,可是你们别忘了,嘻嘻,我的运气很好,财神爷一直都特别照顾我。”
胖虎哈哈道:“俗话说,自古南风常向北,北风也有转南时,哈哈哈,仁旺,今儿个你是输定了。”
小建仁接着说道:“仁旺,今儿个不但要让你输脱了底,而且要让你输的脱裤子,你等著瞧!”
铁蛋儿一拍谢仁旺的腰胯部位,朗声笑道:“仁旺,你别怕,我铁蛋支持了,脱底有可能,但决不会让你原形单露,当众脱裤子!”
谢仁旺放声大笑,双手一缩,故作苦笑状,瞟了他们一眼,缓缓说道:“如果老天爷一定要让我脱裤子,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闲话少说,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的好!”
谢仁旺把话说完,伸手从被子下面拿出个大磁碗来。
胖虎一见,连连摇头说道:“仁旺,你可别生气,今天我们都带来了,不用你的骰子,也不用你的大磁碗。”
谢仁旺淡淡一笑,没作任何表示。
这时,铁蛋儿已从怀里掏出个青花大磁碗,白细发光,看样子挺名贵的。他小心的把它放在大伙儿围坐的正当中,拍了拍手,冲着谢仁旺挤眉弄眼的做了一个鬼脸儿。
突然——“叮铃铃”一阵脆响。胖虎已把手里的三颗骰子,振腕掷进大碗里。
片刻,骰子停了下来。
一个四点儿,一个五点儿,一个六点儿,四五六,好大的点子,如果做庄,准定统吃了。
红莲儿看得心里直发毛,轻轻瞥了谢仁旺一眼,又不悦的瞪了胖虎一眼,双眉一竖,凶巴巴的说道:“不要脸!拉不出屎来怪茅房,怎么?你们怀疑仁旺的骰子大碗有鬼?说他出老千是吧?”
谢仁旺轻轻在红莲儿腰眼上捏了一下儿,若无其事的淡淡一笑,接着说道:“这样也好,免得大家伙儿疑神疑鬼,输了还埋怨!”
胖虎这下可急了,脸红脖子粗的说道:“红莲儿!你可不能血口喷人,谁要是怀疑仁旺出老千,谁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我只是想……只是想……他那些骰子被仁旺养坏了,听他的不听我的……”
胖虎把话一顿,指著大碗里的骰子,理直气壮的接著说道:“你看,这骰子就听我的不听他的……”
这胖小子真会瞎掰,骰子是死的,又不是猫儿,狗儿,鸟儿的,还会讲究个养家听话?谢仁旺直想笑,懒得跟他罗嗦,单刀直入的说道:“好!既然这骰子听你的不听我的,咱们就用它来赌行吧?你说,怎么个赌法儿?”
胖虎,欢蛋儿,小建仁,这三小子一听谢仁旺同意用他们的骰子赌,差点儿没把下巴给笑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