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气喘吁吁地冲进了警察局。刚才,他挂断电话后就一路从酒馆跑了过来。“这是个幌子!”
拉科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什么是幌子?”
“全都是!这件事根本与卢克无关!”
“这下可好了。”卢克嘟囔着抱怨道,他开车靠近,已经看清了挥手的人是谁,不禁心里一沉。转念间,他想干脆走掉算了,可是今天实在太热了,估计早些时候都到了四十摄氏度。
他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便脚踩刹车,让卡车停住了。他摇下车窗,探出脑袋。
福克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汉德勒案的文件夹,既觉得兴奋异常,又对自己颇感失望。
“咱们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调查卢克——他在隐瞒什么?谁想害死他?可结果却一无所获!呃,起码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有一大堆捕风捉影的蛛丝马迹,但是都没用。所以,你说得对。”
“我说得对?”
“没错,我的确被蒙蔽了双眼,不过你也一样。从最开始,咱们俩就下错了赌注。”
“看来好像出问题了,需要帮忙吗?”卢克探出头来,朝倒在那人脚旁的东西点了点头。
“谢谢,应该是。你带工具了吗?”
卢克熄灭引擎,跳下卡车,蹲在地上细细地查看着。
“哪儿出毛病了?”
这就是卢克·汉德勒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转瞬间,一个沉重的物体猛然击打在他的后脑勺上。“砰”的一声巨响,树上的鸟儿都吓得噤声了,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斯科特·惠特拉姆喘着粗气,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倒在地上的卢克·汉德勒。
福克在文件夹里翻找了一会儿,拽出了凯伦·汉德勒那张图书馆单据的复印件。上面写着“格兰特?”,底下则是福克自己的电话号码。他把这张纸放在拉科的办公桌上,用手指用力地戳着。
“你瞧,‘格兰特’。唉!这根本就不是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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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伦走进校长办公室,关上了身后的门。此刻正是周三下午,门外隐约传来了学生们的喧闹声。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上面印着白苹果的花纹。她忧心忡忡地在斯科特·惠特拉姆的办公桌旁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挺直腰杆儿,在膝盖处优雅地交叠双腿。
“斯科特,”她开口道,“我没想好要不要来找你谈这个,但是现在有个问题,我不能视而不见。”
她向前倾身,小心翼翼又有些局促不安地递上了一张纸。这是一张白底信纸,抬头印着克罗斯列教育信托基金会的标志。凯伦抬起金色刘海儿下的双眼,用目光寻找着答案。
斯科特·惠特拉姆的内心深处在挣扎,该拼死反抗还是该逃之夭夭呢?一扇看不见的大门突然敞开了,他仿佛看见了自己打算不顾一切代价地阻止她。
“‘格兰特[1]’,”福克说,“这个词还可以指奖学金、基金、资金和补助金。去年,基瓦拉镇小学对克罗斯列教育信托基金会提出申请,希望获得资助,却遭到了拒绝。可是,你猜怎么着?”
拉科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不会吧?”
“没错。今天上午我给这个信托基金会打了电话,基瓦拉镇小学去年提交的申请其实早就通过了,今年已经成功地获得了一笔五万澳元的资助金。”
后来,惠特拉姆回头反思,可以准确地指出自己究竟是在哪一刻把事情搞砸的。当时,他拿起那页印着基金会抬头的信纸,查看上面的内容。那是一份调查表格,由基金会寄给成功获得资助的学校来收集有关申请流程的意见反馈。
这并不是一份确凿的证据,凯伦很可能还掌握了其他相关的文书资料,却没有拿出来。她现在是给他一个机会进行解释或者供认坦白。惠特拉姆能看出来,她的那双蓝眼睛正在祈求,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应该说:“对啊,好奇怪。等我研究一下,说不定咱们到底还是走运了。”天哪!他应该谢谢她,这样才对。可是,他慌了。他匆匆地扫了一眼这封信,就把它丢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