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接过那拉皇后给自己准备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终于和缓了一点,皇额娘,谢谢,有你在真好,因为,无论我失去了什么,我一直都有你,谢谢。
永琪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一起来,他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连小燕子精心为他准备的汤也喝不下去,若是平时,他铁定会喝一大碗,到底怎么了?永琪心神不宁地走出养心殿,一路上永琪很明显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刚走进金銮殿永琪就发现不对劲了,今天不是大朝会,而是小朝会,可是,今天能站在金銮殿有资格来的几乎全部都来了,比平时大朝会的时候人员来的还要齐全,这是怎么回事,永琪疑惑地看了眼下面的大臣走上最高台。
很快,永琪的疑惑就被解开了,因为朝堂上的顶梁柱,四大王爷同时站出来,拿出一份祖训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念了起来,永琪几次想打断都没有成功,然后,最具有身份地位的履亲王开口道:“先祖遗训在此,爱新觉罗永琪自登基以来,罔顾朝纲,一意孤行,屡次违背祖训,不听忠臣劝解,陷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现臣爱新觉罗允裪!”
“臣爱新觉罗胤禄!”
“臣爱新觉罗弘昼!”
“臣爱新觉罗弘晓!”
“臣等四人身为爱新觉罗家子孙,无法罔顾先祖大好江山就此衰败,故此,臣等四人以先太上皇帝钦赐履亲王、庄亲王、先太皇帝钦赐和亲王、怡亲王等身份联名请上,废帝故此!”
废帝!废帝……
永琪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从龙椅上站起来,他颤声道:“十二叔公……你们……你们是在开玩笑的吧。”
“金銮殿之上,臣等怎可胡言乱语,请皇上退位让贤!”履亲王举起祖训开口道。
“请皇上退位让贤!”这一次,满朝文武大臣全部都跪在地上,所有的人,那洪亮的声音在金銮殿上空回荡。
又一次的所有人全部跪下,如同永琪曾经想要立小燕子为后一样,也许,当他下决心想要册立小燕子为后的时候,就已经预示了今天的结局,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一个皇帝,掌管天下拥有无上的权利和地位,拥有和掌握了一切人的生死,但同一时间,他肩负了所有人的责任,那是一副沉重的担子,乾隆皇帝却从来只在我们的新皇帝面前展示了前半部分,而后面那一份沉重的责任一副自由的枷锁早已经被他们遗忘了。
如果,永琪在登基后能够认真踏实的治国,如果他不是那么一心想做一个“有情有义”最特殊的皇帝,那么,也许,今天,跪在这里反对他的人就不会有这么多了,可惜,没有如果。
“请皇上退位让贤!”又一声洪亮的声音回荡起来。
“住口!”永琪猛地惊醒,他暴怒地跳起来道:“住口,朕让你们住口听到没有,什么让贤啊,朕是皇上,朕才是皇上,朕是皇阿玛钦点的皇上,谁敢废了朕,来人啊,来人,快来人,把这些反叛之臣都给朕抓起来,给朕抓起来,啊,来人!!”
永琪竭力地嘶吼着,试图给自己找一点安慰,可是,没有人理会他,外面金銮殿门口站立的侍卫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永琪开始语无伦次了,而外面,似乎隐约响起了刀剑相交的声音,偶尔还有一两声惨叫传进来。
“请皇上退位让贤!”
那声音像是死神的钟声一样敲打在永琪的心口处,他浑身都开始冒冷汗,那狼狈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皇上的样子,他转头看向和亲王,用哀求的声音说:“五皇叔,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和亲王严肃地看着那个已经神志不清的孩子,轻声叹了口气,道:“永琪,你犯了众怒,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下来吧,你,不适合坐那个位子。”
“不适合!”永琪猛地又退后两步,他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所有跪在地上的大臣。
“不!不会的!朕是皇上,朕才是皇上,是皇阿玛钦点的皇上,谁也不能废了朕,不能!“永琪大叫一声站起来:“朕倒要看看,是谁想要废朕!谁又敢废朕!”
“是我!”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金銮殿外响起,永琪抬起朝外看去,然后,他看见一个穿着和他一模一样龙袍的人正缓缓地朝里面走来,那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步一步走进来,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成熟稳重的气息,举手投足间,优雅而霸气,后面跟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脸上带着放肆的笑,少年淡笑道:“是朕,朕敢废了你。”
“十二弟!”怎么会这样,开什么玩笑,永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优雅霸气的少年,少年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他淡淡地朝跪在地上的人脸上一扫,所有的人都垂下了头,永琪狠狠一咬嘴唇,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个十二弟,记忆里,十二弟是什么样子的呢,一副胆小的,有些懦弱的可爱,让人看了就想去欺负一把,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你……你……你怎么敢,居然私自制作龙袍……永璂,你怎么敢……”
少年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最高台那个位子走去,他高昂起头,绕过永琪,坐在了那把椅子上,顿时,下面的朝臣那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变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五哥,你是不是该下去了。”永璂朝惊惶无措地永琪道。
“怎么可能,朕才是皇上,十二弟你居然想造反!”永琪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挥拳朝十二阿哥攻击而去。
一直跟在十二旁边的十一立刻将永琪的拳头接过去,然后,狠狠的一脚将永琪踹下台,永琪顺着高高的台阶滚下去,王冠掉在地上,他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看着高台上的永璂和永瑆,眼神涣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停地重复着问这句话,仿佛真的是想不通一切似的,门外两个侍卫走进来,站在五阿哥身边,手已经握在刀柄上。
“五哥,你太天真了,作为一个皇帝,是大清的皇帝,而不是你自己的皇帝,当你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你究竟明不明白你肩负的责任究竟是什么,也许你根本就不明白。”永璂淡淡地道,“你是天下人的表率,任何一个决定都牵连了数以计百的老百姓,你一个错误的决定可以杀死多少人,这些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吗?
“责任!责任!”到底是什么责任了,永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这永璂说的话,也许他真的想不明白,责任啊,似乎还只有几岁的时候,上书房里的先生是怎么教的啊,永琪拼命地回想着以前的事情,这些年活了这么大他都做了些什么了,有什么他觉得自豪的呢,啊,似乎真的没有啊,似乎他真的想不起来,射到了小燕子吗?结交了福家兄弟,还是跟令妃娘娘情入母子,这些都不算啊,到底他还做过什么,除了小时候上书房里上课每每他的回答都被先生夸奖外,五阿哥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自己在成年后做了些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事情。
原来我这些年里都是这么过的吗?那一瞬间永琪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人啊,总是在失去了什么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的错误,他缓缓地流出几滴泪水,猛地大吼一声,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拔出站在他左边那侍卫腰间的佩刀,挥手刺进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