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车队行至一处竹林,金阳透过枝叶洒下一地斑驳光影,偶尔几声清脆鸟鸣,让午后的竹林更显静谧。不知大家是有些乏了懒得说话,还是不想大声喧哗打破了这里的静谧,竹林里回荡的只有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和车轱辘滚动的咯吱声。
阿语生出莫名的不安,从马车里钻出来,坐在车辕上,看着前方骑在马上的易明,易明马上的英挺的身姿让人赏心悦目,可阿语此刻无心欣赏,只看到易明今日的脊背挺的格外硬挺,一手始终按在剑柄上,似乎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亮出手中长剑,这完全是一种备战的状态,难道易明也觉得不妥?
沙沙沙,像是一阵微风吹过竹林。易明突然勒马,车队的所有人唯易明马首是瞻,见他停下,大家立时顿住脚步,机警的观察竹林里的动静。
易明做了个手势,阿语的车夫随即轻道:“小姐速回马车。”
“有情况?”阿语紧张的问。
车夫神情肃然,一直看着易明,说道:“不清楚,老大可能发现了什么。”
阿语二话不说,赶紧钻回马车,她不会武功,但是听觉异常灵敏,刚才那阵声响有些不对劲。
“小姐,马车为什么停了,咱们是要在这里歇息吗?”招弟问道。
阿语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招弟立即闭上嘴,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姐。
阿语侧耳细听,但闻沙沙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绝对不是风,是人,而且高手在施展轻功,踏枝而来,来的会是什么人?
紧接着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一种山雨欲来的危机感充斥心头,阿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子里的朋友,我等是威远镖局的,路经贵宝地,还请道上的朋友行个方便。”易明的声音洪亮,运了内力说出来,极具穿透力,在竹林里回荡开来,远远的传了出去。
阿语按捺不住好奇心,掀开车帘的一角向外看。
须臾,有个声音响起:“阁下好耳力。”话音未落,只见竹枝摇曳,竹影晃动,十几个蒙面黑衣人飞身落下,挡住了去路。
易明神情自若,拱手道:“敢问诸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蒙面黑衣人的目光如电,直向阿语乘坐的马车射过来,阿语唬的忙放下车帘,一颗心怦怦乱跳。
招弟这些日子听镖师们说过什么青峰峡大盗,落安山劫匪……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吓的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惊恐的望着车帘,生怕下一刻眼前就会出现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阿语知道易明身手不凡,赵大哥他们也都是有些本事的,只是看那些蒙面人刚才展示的轻功,身手也不弱,心下忐忑,更担心后面马车里的娘,娘经历过一次劫难,心中留有阴影,这会儿一定吓坏了吧!
“只要你们把马车里的人留下,我就饶尔等性命。”那蒙面人冷冷说道。
易明轻笑一声:“这么说,你们是来劫色的?”
弟兄们哈哈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被笑声冲淡了少许。
“少说废话,要么把人留下,要么把你们自己的脑袋留下。”蒙面人下了最后通牒。
易明嘴角一扬,曼声道:“若是我两样都不留呢?”
“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为首的蒙面人话落刀起,脚尖点地,势如利箭,直向易明袭来。
其余蒙面人同时找准各自的目标展开攻击。
易明眼睛眯起,凛起一道寒光,右手在马背上一按,整个人凌空飞起,避开了来敌致命一击,与此同时,左手长剑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以万钧之势,向蒙面人劈去,整个过程只在一瞬间完成,形如流水,快如闪电,那蒙面人显然是低估了易明的实力,还道易明等人不过是寻常镖师,没想到易明顷刻间反守为攻,直击自己要害。原本刺出去的长刀陡然一转,变刺为挡,架住了易明得长剑,锵的一声,刀剑相击,星光四射。
蒙面人像是被一击重锤砸中,落回地面,连连后退了几步方才站定,虎口酸麻,几乎握不住长刀,胸中更气血翻涌,硬生生的憋住方才没有吐出血来。再看易明时,眼中多了分畏惧之色。
易明哪里给他喘息的机会,长剑舞出数朵绚烂的剑花,足尖轻点,飞身掠起,直刺蒙面人双眼。
那边赵大也和人斗上了,赵大是猛扎猛打,几个来回就把蒙面人打的节节败退,猴子施展轻功,灵活的穿梭在竹枝间,手中长鞭更是灵蛇般,打的蒙面人招架不得。快手李护跳上了俞氏的马车顶,左右开弓,飞刀如梭,让人近身不得,蒙面人见状,纷纷不要命的向俞氏的马车冲击。
阿语听着耳边阵阵刀剑撞击的声响,好似每一下都敲打在她的心上,第一次阿语萌生了要习武的念头,如果她也会武功,就不至于躲在马车里干着急。
易明已经试出来人深浅,来人武功不弱,但跟他比,还是差的远了,不过他们人数多,必须速战速决,易明杀念一起,煞气顿盛,招招致命,蒙面人自知不敌,高喊一声:“撤……”收起长刀,自顾夺路逃逸。
易明哪容他逃脱,长剑对准目标一掷,嗖的,没入蒙面人后背,蒙面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轰然倒下。
见头领死了,余下的蒙面人纷纷四下逃窜,反应慢的,就步了头领的后尘。
易明走到蒙面人的尸体边,握住剑柄,唰的抽出,在那人背上擦了几下,擦去剑身的血迹,然后抬脚一勾,将蒙面人翻转过来,用剑尖挑去蒙面人的面巾,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易明又蹲下,在蒙面人怀中一阵摸索,掏出一块令牌来,令牌上一个醒目的烫金大字“炽”,易明皱眉,血红门的炽焰堂,平南王手下。
“老大,这厮是什么来历?”赵大跑了过来,他们已经搜过另外几具尸体,没有发现。
易明把令牌给他,赵大讶然:“炽焰堂?那不是……他们怎么会对咱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