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侍卫早跑到一边去,一团浅红色的烟雾还在从车厢里嘟嘟地往外冒,流丹和辛锋寒……弯着腰在旁边呕吐。
“怎么回事?”楚歌在离马车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皱着眉问那个赶车的侍卫。
“那个,”侍卫怯怯地看看楚歌的脸色,又偷眼看看她身后的武青和邓隼,吞吞吐吐地说:“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谢公子说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和小侯爷一起睡……然后辛侍卫就刺了他一剑……”
楚歌脸上青青白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骂,一拂袖子,在邓隼肆无忌惮的笑声中,大踏步向马车而去。
红色烟雾已经停了,空气中却还是有些腥臭的余韵,楚歌也不顾忌,一伸手推开车门,噌地一下就上了车。
密谍头目谢聆春正斜倚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姓谢的,你什么意思?”
谢聆春凤眼微挑,好整以暇的用他的“纤纤玉手”整理着鬓发,轻轻笑道:“小侯爷,春官儿能有什么意思?春官儿不过是很需要小侯爷,而且觉得小侯爷一定也很需要春官儿罢了……是不是啊,楚姑娘?”
谢聆春后面一句说得声音很小,却还是让楚歌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看外面幸灾乐祸看热闹的邓隼等人,回身把车厢门关上,坐下来静静气,方问:“谢聆春,你有话直说!”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谢聆春却也收起了那种烟视媚行的模样,反有些阴寒的气质自然流露。
“小侯爷,你也知道,我是血衣卫的人。天下人都说,我们血衣卫,不过就是皇帝陛下养的狗……不过这狗,却被楚缙楚侯爷牵去养了好多年。如今楚侯爷已经去了,没了主人的狗,也需要找个家不是?”。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丧家之犬
“没了主人的狗,也需要找个家不是?”
楚歌听完谢聆春这样自污的话语,怒气反而慢慢平息了下来,漠然摇头,道:“谢公子不必这样说,就算谢公子真的是一条狗,也不是楚歌养得起的狗;楚歌没有公子要的肉骨头。”
她停了停,又说:“谢公子不是早先约好,出京之后,便会自谋出路吗?现在早已过了严州地界,离京城百里之遥,公子是不是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谢聆春唇角带着笑,上下打量着楚歌,半晌,忽然起身,挨到楚歌身边坐下,伸手替她摘去头上银盔。
“好好一个美人儿,又不是去拼刀枪,穿的什么甲胄?莫非楚姑娘以为,这样,就可以博得那个人的好感,拉近彼此的距离?”
楚歌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睛。
“不过也是……情场如战场,你若想把武将军弄上手,不如……让我这个专门设局制局的老手,来给你做个计划、写个方略?”
谢聆春这样说的时候,他的手便停留在楚歌的面颊之上,轻轻抚摸,仿佛在享受那光滑如玉的触感。
“为什么找上我?”楚歌忽然说,“我自认无才无德,也没有大权在握,就算是你要寻一个主人,也犯不着找我这样的;而且……我又是一个女子。”
谢聆春的手停了停,面上的温柔笑意却丝毫未减,“因为我需要人来保护我。而对于一个丧家之犬而言……无才无德、暂时也没有大权在握的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至于你是一个女子……一个能将天下最精明的两个人,楚郡侯和皇帝陛下都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的女子,我对她的能力自然放心。”
“可是你并不需要人来保护你。”
谢聆春看着楚歌摇摇头,凤眸中的笑意带出一些凄婉来,“听说楚姑娘胎里带来寒毒,也因此无法涉猎高深武功,同病相怜,想必姑娘自然更能够体会谢某的悲哀;如果谢某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么就算大厦已倾,又何必一定要依附旁人来生存?”
楚歌依旧紧紧盯着他的双眸,“一个人能够妥善应用他的智慧,往往会胜过武力十倍;何况,你还有血衣卫秘制的毒药。”
“毒药那是身外之物,专门研究毒物的庚字部不在跟前,这些东西那都是越用越少啊……至于智慧,我现在不就是在用智慧来交换你的保护?”
谢聆春的手指轻轻抚上楚歌的唇瓣,终于成功引起她的微微一颤。
楚歌拨开他的手指,颇有些厌恶地说:“如果是智慧来交换,或者还可接受;若是用毒物来交换,就免了罢!”
谢聆春微微一愣,笑了起来:“楚小美人儿,你当我要用毒药控制你么?放心,我是癸字部的头目,不是庚字部的!何况……作为一条狗,是绝对不会咬它的主人的,对不对?”
楚歌扭过头,从琉璃窗中向外望去。从她进了这个马车且关上了门,外面的人群便渐渐从纷扰趋向平静,现在更是恢复了正常的秩序。流丹和辛锋寒的呕吐症状都已经消失,流丹甚至还把众人驱远了些,只怕妨碍着她和谢聆春的对话。
其实她不必如此小心,这两驾马车,都有最好的隔音布置,除非开着车门,否则即使是驾车的侍卫,也听不到他们的片言只语。
“你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她终于问了出来。
谢聆春的笑意也终于到达了眼底:“楚小美人儿,我只要你答应我,让我做你的狗……从今以后,吃,在一起,睡,也在一起……”
“谢聆春?”她冷冷地回眸,“你明知道我是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