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脚下这走道的不远处,王世芳,雷万钧,省公安厅的松林,瞿冉围拢站着。赵尤再一看,还看到了陈宛儿和马克的妻子‐‐那儿时昵称是小苹果的女人,她们站得更远一些,站在了走道的尽头。那四个男人说着什么,那两个女人也在交谈着什么,雨声太大了,赵尤听不清。
钟鸣先挥手和那一干人打招呼,小跑着过去,道:&ldo;陈局,詹队,戴副他们来了。&rdo;
戴柔嘱咐赵尤:&ldo;把耳机戴上。&rdo;
赵尤便拿出了蓝牙耳机戴上,詹轩昂此时突然驻足,赵尤跟着停步,詹轩昂挡在赵尤前头,面对着他整理起了他的衣装,轻声和他说话:&ldo;你确定真的要用那间房间?&rdo;
赵尤说:&ldo;我也算是训练过的警察,不至于像马克那样吧?&rdo;他皱着眉头,试探着做了个吐舌头死过去的样子。詹轩昂翻了下眼皮,才要接他的话茬,边上的戴柔拍了拍他,詹轩昂会意地转过身就和迎面朝他们走来的王世芳,松林,瞿冉握手致意。又是一通嘘寒问暖。
&ldo;吃了吧?&rdo;松林问。
赵尤说:&ldo;吃了,在市局食堂吃了些,路上又吃了些。&rdo;
雷万钧道:&ldo;食堂那么多点心,还吃不饱啊?&rdo;
赵尤笑了笑:&ldo;第一次见这么大案子的嫌犯,怪紧张的。&rdo;他摸着肚子,&ldo;我一紧张就喜欢嘴里吃点什么。&rdo;
松林笑着看戴柔:&rdo;戴姐,朱老师痛风犯了,下不来地,让我问代他您一身好。&rdo;
戴柔点了点头,问他:&ldo;房间检查过了吧?那衣服,桌子,手铐什么的都没问题吧?&rdo;
&ldo;没问题。&rdo;瞿冉看了看赵尤,问他:&ldo;小赵,东西都准备好了吧?&rdo;
赵尤很是谨慎:&ldo;我再检查检查。&rdo;
王世芳过来一拍他,道:&ldo;小赵,别紧张,要不然还是我和你一起进去吧?这个曹律我和他交过几次手了,熟得很,他小子就是喜欢虚张声势,你到到时候……&rdo;
戴柔打断了王世芳:&rdo;陈医生不是说了嘛,人太多曹律会更紧张。&rdo;
王世芳道:&ldo;我和他见过几次了啊,我和他熟啊。&rdo;
松林和瞿冉交换了个眼神,松林道:&ldo;戴姐,那还是安排陈医生一块儿进去吧?有个心理医生在,稳妥一些。&rdo;
瞿冉说:&ldo;还是那个伊丽莎白?场面或许好控制一些。&rdo;
钟鸣忙插嘴:&ldo;不了吧,伊丽莎白还是就旁听吧,赵警官是训练有素的警官,伊丽莎白其实很少一直都是比较注重理论这块的,病人见得不多,还是在隔壁旁听提供些分析意见比较合适。&rdo;
松林和瞿冉也就没话了。赵尤指了指耳机,说:&ldo;她有什么专业意见,可以通过耳机和我说,&rdo;他正色道:&ldo;一定不会再出现马克那天那样的情况。&rdo;
松林高声道:&ldo;那是你们市局这么要求的,我们也没办法啊。&rdo;
这时,陈局长从边上的一间房间里出来了,他身后站着一个看守所的狱警。陈局长看着赵尤道:&ldo;来了啊?那你进去吧。&rdo;
众人便纷纷往两边走开,让出了一条路,赵尤笑着经过人群:&ldo;这么多人夹道欢迎,欢送似的,这说不定真是我的最后一个案子了。&rdo;
詹轩昂拿了他手里的牛奶,摆摆手:&ldo;废话这么多,进去吧!赶紧的,要问什么赶紧问,速战速决!&rdo;
赵尤走到了走廊尽头了,他和陈宛儿点头致意,和伊丽莎白握了握手,道:&ldo;小赵,张立案的,第一次和人格分裂患者面对面,&rdo;他戳了戳耳机,&ldo;还请两位医生多多给意见,要是我说错了什么,说了些什么,你们觉得容易触动曹律的什么……&rdo;他笑着,&ldo;就多给我提示啊,我年纪还很轻,还不想死在审讯犯人的时候。&rdo;
陈宛儿笑出来,说:&ldo;没事的,穿了束缚衣了,不会怎么样的。&rdo;
她打开了身边一扇小门,人进去,轻声说道:&ldo;曹律,之前和你说的那位警官来了。&rdo;
伊丽莎白也探进半个身子,指指自己和陈宛儿,用中文说:&ldo;我和陈医生就在外面,你放心。&rdo;
她说得很轻柔,稍带了些口音。
赵尤这才进去。房里刷着蓝油漆,曹律穿着一身米色的束缚衣坐在一张审讯用的设有挡板的椅子上,他脚上还上了脚镣。椅子固定在地上,和那椅子隔着五六步的地方,另有一副桌椅。那桌椅后头就是是一面玻璃墙。曹律低着头,瑟瑟发抖。
赵尤进去了,关上门,拿着档案袋走到那桌边,往桌上倒东西。那黑色的大麦2800手机,许多照片,许多份病历档案,药片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摊在了桌上。赵尤不太好意思了,埋头整理,说:&ldo;我整理整理啊,稍等。&rdo;
那曹律颇委屈地开口说:&ldo;警官……不是说已经都结束了吗?&rdo;
赵尤一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把桌子拉到了曹律面前,笑着说:&ldo;刚才那里好暗,你这里比较亮。&rdo;
他的耳机里詹轩昂就骂了:&ldo;赵尤你干吗呢??拖回去!马上!&rdo;
赵尤站在桌边继续整理照片,一张张看,嘴里念念有词:&ldo;男的,女的,东西……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