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清傲娇地昂起头:“岂止一百套,我要买上一千套,送给宫里的娘娘公主们,朝官的夫人们……”
“各位街坊邻居,叔叔伯伯,大姨大婶们,可得为我作证,萧姑娘可是当朝右相的孙女,一言九鼎。”杨静慈故意抬高嗓音,“一个月后一千套妆奁送到府上,萧姑娘可得备足银两呀!”
萧思清一时口嗨说出的话,竟被杨静慈拿捏住,要宰她一笔。萧思清嘴角抽了抽,看似笑着,实则暗地里都咬紧了后槽牙。
“若她变不回小姑娘呢?”萧思清逼问道。
杨静慈放下手中的竹板,垂眸思索之时,满脸白膏的云攸幽幽嘀咕一句:“那就让杨延霖娶了你!”
两脸震惊……
杨静慈与萧思清皆是愣怔片刻。
杨静慈暗自腹诽:这老婆子是疯了吗?我大哥可是天仙才配得上的人,凡间这些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萧思清这个嚣张跋扈的泼妇更别想染指……
“空口无凭,签契约文书为据!”萧思清一边说,一边向堂内走去。
杨静慈一气之下,将厚厚一坨五白膏涂在云攸嘴上,整张脸覆在雪白的五白膏之下,辨不清样貌,独留一双明眸,好似成色最好的琥珀,在阳光下莹润闪亮。
萧思清亲自撰写契约文书,拽着云攸的手在契约上画押,尔后扬长而去。
“此事勿要与你大哥说起,令他徒增烦忧,有任何事我一力承担。”云攸微微闭了闭眼,云淡风轻地说。
济世堂的五白膏,可以返老还童的消息不胫而走。
街头巷尾皆在谈论此事,周卿颜与安烁亦有所耳闻。
安烁因私闯九霄炼狱之事,被月巫参了一本,这几日禁足麟王府反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并不想苛责安烁,毕竟充盈国库之事,还得靠他……未过门的王妃欧阳兰儿。
只要他尚有用武之地,可保一时无虞。
济世堂,后院偏房。
杨延霖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垂首不语,面露难色。
周卿颜倚靠着朱红的廊柱,试探地问:“如何?有几成把握可医好她?”
“在下必当竭尽全力,但……”杨延霖沉沉叹一口气,“卑惵症乃心疾,巫术或可一试……”
“医者怎可信鬼神之说?”周卿颜惊讶地问,眸中显出小小的失落。
杨延霖轻轻搭了一下眼帘,心绪有些起伏,却强装镇定道:“以病为由,引人心入圣道,讲三魂七魄,如何招魂复魄……”
云攸远远看着杨延霖忧心忡忡的模样,莫名心痛起来。她满脸涂着厚厚的五白膏,却鬼使神差地走近他们。
嶙峋的太湖石后面,突然探出一个脑袋,苍白如鬼怪的脸,吓得杨延霖七魂少了三魄。
周卿颜倒是镇定自若,毕竟是当过征战沙场的将军。
杨延霖自从上次九霄炼狱一劫之后,时常做噩梦,白日亦容易被极小的动静惊吓到。
这一吓,他半晌未回过神来,瘫倒在台阶上,手足发麻,冷汗涔涔。
云攸径直向前迈上台阶,伸手想要扶起杨延霖。对方脸色惨白,双目圆睁,惊恐地拖着绵软的双腿,疯狂在台阶上爬行。
他这是……见鬼了吗?
云攸尚在疑惑之时,周卿颜握住云攸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拽,云攸踉跄两步,摔下台阶。
“姑娘私闯他人府邸,装神弄鬼,再不离去……”周卿颜上前搀扶杨延霖,却因独臂力微,两人相互拉扯两个来回,终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