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风,有点喧嚣。
顾礼洲是被钟未时从背后抱住拎过去的,路上行人纷纷侧目,他往花坛边上挪过去,远离三轮车,同时一手玩手机,一手遮住自己的脸,完美地呈现出一种‘我根本不认识他们’的效果。
强子他们正在热烈商讨如何快速有效把这些玫瑰销售出去的方法,四个脑袋凑在一块,声音不大不小,顾礼洲刚好能听见。
强子:“我觉得还是找块大点儿的白布比较好,就写上那种类似‘老婆死了,留下我孤身一人,家里孩子身患绝症,需要一大笔治疗费用,只能帮花店卖花筹钱’的文案,然后跪在地上,越可怜越好的。要营造出一种我是好男人可命运却对我们好男人太苛刻的感觉。”
大非:“哇,强子你好有想法。”
顾礼洲:“…………”这就是他不敢靠近的原因,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事情的走向一定会超乎他的想象!
好想回家一个人寂寞地看恐怖片!
阿伟激动地直拍大腿,“强子你简直太有才了!那谁来跪着?”
强子:“啧,我不行,我长得太野蛮,不够卑微,要不伟哥你来,光看着你的脸我就觉得命运很残酷。”
阿伟:“……”
大非:“我觉得还是长得帅的比较吸引人,我和未时一起跪好了,我可以扮演他那个从村里走出来的贫穷表弟,为了孩子,一起乞讨。”
强子竖起大拇指:“我相信你和时哥的演技。”
钟未时难得在被人这么一通夸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你们忘记在局子里的时候李老说过的那番话了吗?坚决不能干坏事。”
“乞讨怎么能叫坏事呢?我又没杀人放火,也没危害到大家啊,况且我这不是一般的乞讨,我还送花啊,等价交换。”强子拧着眉。
“总之利用别人的善良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就是不对!我不干!”钟未时的语气里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顾礼洲欣慰地勾了勾唇角。
虽说钟未时不是难兄难弟里头年纪最大的,但他说话却总有种‘我是老大’的强大气势,他不干,其他三人自然也都放弃了这个卑微的计划。
“主要还是得吸引大家的目光,”钟未时作为一个有丰富打工经验的小演员,一通分析道,“这样,强子,你试试看能不能把你那帮狐朋狗友叫出来。”
强子:“我的狐朋狗友都在这儿了啊!”
顾礼洲笑得不能自已,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什么,收住了笑容。
好想回家!
钟未时扁了扁嘴:“不是我们,是你群里那些的那些朋友,我们一会要营造出一种‘哇,他们卖的花真的又便宜又好看不买就是亏了’的效果。”
“具体怎么营造呢?”阿伟还是有点茫然。
强子最先领悟:“你傻啊!就是请托呗!”话音一落,他立马上微信呼叫。
很快就有人回复说现在就出门赶过来。
顾礼洲是个不爱麻烦别人的人,所以这种一呼百应的操作令他感到惊奇甚至有点感动。
这是一种怎样的患难与共社会主义兄弟情!
强子那些赶热闹的朋友陆陆续续来到广场,按照事先安排的那样,十来个人将三轮车围城一个圈,挑挑拣拣。
不出所料,很快就有人跃跃欲试地挤进圈里。
“这花怎么卖啊?”
阿伟生平第一次在这么人声鼎沸的地上做生意,激动到语无伦次:“八八八,八块钱一朵!”
“这么贵?”男孩转身走了。
“哎哎哎,”阿伟毫无尊严地降价,“六块钱一朵!六块钱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