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宇,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吧……”
“为什么?!”
“你也清楚我们现在的情况,我爸现在这样子,我作为他的儿子,不能不管他。这是我推卸不掉的责任。抱歉嘉宇,当初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你拐上这条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和你父母搞成这个样子。我们两个分手了,你也可以重归你的家庭,你依然是你爸爸妈妈的好儿子……”
“不,睿恒……”
“嘉宇,是我对不起你,抱歉。”
李嘉宇觉得自己有话想说,然而蒋睿恒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说完便转身离开。李嘉宇想要追,可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脚下仿佛灌了铅,任他如何努力也挪动不了多少,偏偏蒋睿恒又走得毫无留恋,只留给李嘉宇一个洒脱的背影……
李嘉宇是流着眼泪醒来的。床头的荧光闹钟显示着时间,9月26日02时19分。
——蒋睿恒离开S市的第五天。
两星期前。
灶具上燃着文火,火上是一个小巧的煎锅,随着握着锅柄的手的一起一落,锅内的牛排翻了个个,露出已经煎得七成熟的背面。一股香气也随着这翻动散发出来,大部分被抽油烟机抽走,留下一小部分,散发到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在灶具的旁边,两个餐盘已经基本摆好了盘。绿色的西蓝花,红色的小番茄,还有一点玉米沙拉,色彩搭配得十分诱人。当作为“主角”的牛排也被摆入盘中时,这道西式大餐才算正式完成。
李嘉宇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蒋睿恒煎牛排,见到蒋主厨完工,他走了过去,帮着蒋睿恒将盘子端出厨房。
餐桌上的红酒已经倒好了,李嘉宇将牛排放到桌上,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头顶的灯被关掉了。
点点烛光从桌边的几个地方发出,那是礼品蜡的光芒。蒋睿恒将最大的一支摆在桌上,温暖的黄光立刻将桌上的西餐红酒笼罩在浪漫的氛围中。
李嘉宇有些失笑:“不用这么正式吧?”
“你生日,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蒋睿恒笑着,走到李嘉宇身旁,替他拉开椅子,“先生,请。”
李嘉宇抿唇微笑,配合地落座。
“这位先生,今天我为您准备的是香煎小牛排,辅菜有西蓝花、粟米粒和小番茄,搭配干红葡萄酒。”蒋睿恒模仿西餐厅主厨的样子为李嘉宇作了介绍,而后一伸手,“请品尝。”
蒋睿恒做得认真,李嘉宇便也配合地听着,等蒋睿恒说完,他便配合地拿起刀叉,切下一块,放入口中——
牛排煎得刚刚好,既保存了肉的鲜嫩,又不会生到内含血丝。再配上一点点黑胡椒与盐,纯正的西式鲜香。李嘉宇称赞地点头:“嗯,手艺真不错。”他又切了一小块,塞入还站在自己身旁的蒋主厨口中,然后一推他,“行了你别在这儿站着了,赶快也坐下吃吧。”
蒋睿恒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与蒋睿恒在一起后,李嘉宇愈发感受到,蒋睿恒真的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虽然以前两人做朋友的时候他就陪着蒋睿恒去过很多地方,可是成为恋人后,李嘉宇发现,蒋睿恒还是时不时会给自己惊喜。许多事明明是许多情侣都会做的,比如看电影,吃饭,可是蒋睿恒做来,却总会多了不少花样。就像那次两人看专场的《霸王别姬》,再比如那次玉山度假村的三日之旅。尤其相比于警局内那一对单调的吃吃吃(晋哥沈队受到一万点伤害),他们两人的生活实在是丰富充实了太多。李嘉宇知道,蒋睿恒实在是太了解他了,知道他乖乖男的表象下,其实有一颗期待自由、期待变化的心,而他也很好地满足了自己的这不为他人所知的爱好。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这么喜欢他,喜欢和他在一起的生活——即使母亲那么强烈地反对,也依旧执迷不悔。
“欸说起来,这两天……”李嘉宇正打算跟蒋睿恒讲什么,突然只听“当啷”一声。李嘉宇全没防备,被吓了一跳。当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蒋睿恒右手的叉子没握住,掉回到了盘子上……
在李嘉宇怔忡的时候,蒋睿恒已经若无其事地用左手拿起叉子,放入了口中。
李嘉宇心中一颤——蒋睿恒的手受伤已经三个多月了,可是直到现在,他的手似乎还是不能长时间使力。这段时间,蒋睿恒一直都是用左手吃饭的,今天这西餐使刀叉必须得两手齐上,所以才……
想到这里,李嘉宇建议道:“睿恒,你手累了吧?要不你换筷子算了。”
“哪有吃西餐用筷子的?”蒋睿恒笑着开口,“放心,就是刚才没拿住。”
大概是为了向李嘉宇展示自己没问题,蒋睿恒又再次用右手拿起叉子。然而李嘉宇能明显地看出,蒋睿恒的手在微微地发抖。李嘉宇看得不忍,再次建议道:“要不我帮你切……”
“不用,我能行。”蒋睿恒迅速打断了李嘉宇的话,语气甚至有些生硬。李嘉宇从蒋睿恒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