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担心他们会这么干,”验尸官抱歉地说道,“地方性的偏见!感情用事,不讲逻辑。”
调查审讯之后,验尸官、郡警察局长、斯彭斯警司和赫尔克里·波洛坐到一起磋商。
“你已经尽全力了。”郡警察局长说。
“就算退一步讲,这也有点儿草率,”斯彭斯皱着眉头说道,“而且还妨碍了我们。你认识赫尔克里·波洛先生吗?是他帮忙找来了波特。”
验尸官彬彬有礼地说道:
“我听过您的大名,波洛先生。”而波洛本想着要表现得谦逊一些,却终究没有成功。
“波洛先生对这个案子也感兴趣。”斯彭斯笑着说道。
“的确,是这么回事儿,”波洛说,“也可以说,在有这桩案子之前我就已经身处其中了。”
在他们饶有兴趣的目光注视之下,他讲述了在俱乐部里他第一次听人提到罗伯特·安得海名字时那奇怪的小小一幕。
“等这件案子开庭审理的时候,这会是波特的证词里一个额外的细节。”郡警察局长若有所思地说,“实际上,安得海计划好要装死——而且还说起过要用伊诺克·雅顿这个名字。”
接着他又喃喃自语道:“啊,可是这个能被作为证据采信吗?就凭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说过的几句话?”
“可能不会作为证据被接受,”波洛沉思道,“但是却打开了一条非常有趣又有启发性的思路。”
“我们想要的,”斯彭斯说,“不是什么启发,而是一些具体的事实。要某个在周二晚上在斯塔格或者那附近实实在在看见过大卫·亨特的人。”
“这应该挺容易的。”郡警察局长皱着眉头说道。
“这要是在我们国家会非常容易,”波洛说,“我们那儿有小咖啡馆,会有人喝晚间咖啡——可这是在英国的乡下!”他两只手往上一甩。
警司点了点头。
“有些人会待在酒馆里,而且会一直待到关门的时候,其他人则待在他们的家里听九点钟的新闻。你要是八点半到十点之间走在这儿的高街上的话,绝对是空无一人。连半个人影儿都瞅不见。”
“他是看准了这一点吗?”郡警察局长提示道。
“有可能。”斯彭斯说。他脸上的表情并不高兴。
不一会儿,郡警察局长和验尸官就离开了,留下斯彭斯和波洛两个人。
“你不喜欢这桩案子,对吗?”波洛体恤地问道。
“那个年轻小伙子让我很烦心,”斯彭斯说,“他是那种你永远都摸不清楚底细的人。当他们在一件事情上完全无辜的时候,他们反倒表现得像有罪似的。而当他们有罪之时——哎呀,你又会发誓说他们简直就是光明使者啊!”
“你觉得他确实有罪?”波洛问道。
“你不觉得吗?”斯彭斯反问道。
波洛双手一摊。
“我很有兴趣想知道,”他说,“你究竟掌握了多少对他不利的证据?”
“你不是指法律认可的吧?你是说关于可能性方面的?”
波洛点点头。
“先是那个打火机。”斯彭斯说。
“你是在哪儿找到它的?”
“尸体下面。”
“上面有指纹吗?”
“一个都没有。”
“啊。”波洛说。
“没错,”斯彭斯说,“我自己也不太喜欢这一点。然后死者的手表停在了九点十分。这和法医给出的证据非常吻合——而罗利·克洛德的证词说安得海在等一个随时可能会来的客户——想必那个客户也差不多要到了。”
波洛点了点头。
“是啊,一切都很干净利索。”
“而且在我看来,波洛先生,你无法回避的是也只有他(换句话说,他和他妹妹)是唯一有那么一点点犯罪动机的人。要么是大卫·亨特杀了安得海——否则的话就是另有其人,这个外来者出于某个我们一无所知的原因尾随安得海来到此地并且杀了他——不过这似乎也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