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噌噌跑屋外,只见几个老汉手拿着棍棒闯进来,老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院里求他们走,那几人还凶恶的推搡着老婆婆,老婆婆被推的踉踉跄跄,二丫赶紧抓到一把铁锹,冲过去挡在婆婆跟前,“各位叔伯们也太过分了,趁王嫂不在家过来,你们都欺到人头上了!要不要我把全村人喊过来评评理?”
那几个老头吹胡子瞪眼,“评什么理?她占着我们家的地,就得还来!”
二丫一铁锹铲在地上,“你们一个个老不死的!王嫂和婆婆都被你们赶到这里了,你们还仗着族里欺负她,把她逼死了你们等着赵大哥退伍回来找你们算账!”
“他赵宽三五年都没回来了,早死在外头了,你唬谁呢?照着规矩,这几亩地都是我们的!她家的钱财房屋也是我们的,我们来收东西,轮得到你这个小妮子来管?”其中一个老头大声道。
姬姮在屋里听得清清朗朗,是王嫂的族亲闹上门了,这伙人委实奸诈,趁王嫂下地这空隙来家里,她起身朝外走,腿是酸疼的,走起路慢的很,等她磨磨蹭蹭走到门口,正见刘二哥手提着一篮筐肉进来,二丫赶忙叫刘二哥,“二哥你来的正好,他们又来欺负王嫂。”
刘二哥沉着脸冲那伙人道,“你们也积点德吧,王嫂都把老屋让给你们了,你们还不满意,这土房都是村里其他人帮着建起来的,你们凭什么来要东西?你问过我们吗?”
他一来几个老头的气焰都降了不少,只有那领头的还不依不饶,“赵宽当初从军时,朝廷给了补贴,这是给她们的吗?那是贴我们族里!这钱她得还给我们。”
“行,你要钱,我去把我爹叫来,你问问他这钱该是谁的?”刘二哥大步朝外走。
他爹是村长,在村里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那几人一见他来真的,都灰溜溜跑走。
二丫扔了铁锹,拍拍他肩膀,“还得二哥你来,不然这屋里就我和那个躺床上的,还真拦不住那群老头。”
刘二哥才想跟她笑,侧眼却见姬姮立在门边,她才起来,面上犹带惺忪,墨发垂至腰,有些凌乱,看人的目光还是冷。
刘二哥搔搔头,将那篮子肉给二丫,“我去城里看我弟弟了,顺道买了些肉回来。”
他憨实笑道,“给姑娘吃吧。”
二丫想起王嫂交代的,姬姮还没吃午饭,她就拎起那篮肉进了隔壁厨房。
早先在宫里,姬姮所到之处,那些宫女太监都不敢抬头直视她,即便后来像安雪麟、马哈扎之类的男人,见到她也至少有几分恭敬,人皆好色,就是姬姮自己也好色,但她很烦别人盯着她,那种□□裸不加掩饰的目光,能立刻激起她的反感,比如像现在刘二哥直不楞登瞅着她。
她直接没给人眼神,转腿想回屋。
刘二哥不停搓着手,直看她要回屋里,才呐呐喊了一声,“姑,姑娘……”
姬姮脚踩在门槛上,没应这一声,只听着外头鸡鸣,她不禁好奇,鸡不是早上才叫的吗?怎么晚上也叫起来了。
“那鸡为什么叫?”
“到点要喂鸡,不然饿了就会叫,”刘二哥巴巴解释道。
姬姮扭过脸望着他,“你怎么不去喂?”
那么吵,都没人管,要放在宫里,她早叫人斩了脑袋。
“……这是王嫂家的鸡,得等她回来自己喂。”
乡里人纯朴,谁都能串门,但别人家的东西断断不会去碰。
姬姮也没非要他去做,抬腿进了屋。
刘二哥失魂落魄的看着那门,想进去又怕吓到她,村上的姑娘大都调皮泼辣,娴静的也有,但没有哪个像她这般……说不上来,总归是秀气人儿,单站着不说话就足以吸引他人目光,他能看出她的脾性不好。
她那个弟弟护的那般紧,想来在家里也是受宠的,不知道怎么就流落到村里,他是个粗人,像这样贵气的女人是头次见,只看了那一眼就总念着,想日日看到她,若是能将她娶进门,他一定不会让她下地。
二丫从厨房捧出肉汤,看他对着姬姮的房门望眼欲穿,扯嗓子道,“别看了!她早嫁人了,陆哥哥是她丈夫,她骗人呢。”
刘二哥陡然落寞,也是,看她年龄也在二十左右了,这个年纪哪还会待字闺中,早就给男人娶回家了,怪不得那小子看的这么紧,这是他媳妇,有这么好看的婆娘,换作他也舍不得放到人前。
二丫把汤放下,那屋外王嫂和陆韶推了院门进来,她朗声道,“陆哥哥和王嫂回来的巧,我正给陆嫂子做了汤,都过来吃些吧。”
陆韶瞧见刘二哥,神色转沉,低头进后院去洗身,半晌才回屋,就见姬姮趴窗前朝外看,他凑到窗前的缝隙,那方向正对着鸡窝,王嫂站鸡窝旁喂谷子,好几只鸡在啄食,陆韶好笑道,“想出去看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