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悠然醒来,屋里已经没人了。见时辰不早,赶紧起身去洗漱。
翠兰和四喜正在伙房议论着什么,声音忽大忽小。
她走近一听,原来是在说鸽儿的事。
“她昨夜三更才回,这已不是第一次了。莫非……”翠兰神秘兮兮地说。
“方才洗漱时,分明瞧见她颈间有红痕,还不止一处!”
“她倒是快,出其不意,我俩挑看了好几月,不成想让她赶了先。”四喜有些不悦。
翠兰:“也不知挑中了谁。我瞧着,这里,出了刘长义,就属王福最合适,面相不差,孤身一人不受管束,如今新县令推了垦荒,各家都有足够的地能种。还有这卫都来的苏娘子,去年又试成了旱稻,挑了王福,好日子就在跟前!”翠兰开始分析这王福的优势。
四喜:“唉,不想平日一个闷不做声的,下手这么快!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段。”
“她最好别选王福,否则……”
翠兰:“否则你还能如何?还想毁了她?”
苏子意轻咳一声,若无其事走过去,漱口洗脸。之前都盯着刘长义,现在王福反成了香饽饽?突然又想到他一身精肉,貌似确实挺香……
两人听见咳声,便噤了口,又见来的是苏子意,四喜嘁了一声又接着说起来。
“还是苏娘子最有办法,日日出入官舍,哪怕攀上一个护卫,都有机会脱离这苦海。”
呃?这是一点都不避讳她这个小孩?
她没有接话,洗漱完就出了院子,身后传来咯咯笑声。
出了院门,就看到程氏和鸽儿在地里浇水。两人还不知在聊着什么,鸽儿脸上不时还露出害羞带怯的表情。
莫不是她这个祖母给她出了什么主意?这老太太,何时跟屋里其他人这般熟稔了?
果然生活一变好,心思就多起来了?不过,鸽儿再如何,跟她一个外人大概也无甚关系。
但是她想听听两人究竟在说什么。于是她走了过去。
果然,鸽儿的颈脖确实依稀可见几个红痕,她也不遮掩,仿佛还有些故意的味道。
“鸽儿姐姐。”苏子意唤了她一声,然后手指了指自己的颈脖。
鸽儿自然知道她的示意,低头脸红。却没有说话。
“这天气一暖蚊虫就多,姐姐可以上山割一点艾草,晒干了,做成驱蚊包,效用不一定特别好,总强过没有。若实在无用,夜里入睡前,点一撮熏上一熏。”苏子意装作看不懂那几抹红意,好心建议。
“谢谢苏娘子,今日浇完水我就去。”她正想着找什么好的借口出去,既已上道,那便趁热打铁。说完,她去看看稻苗了。
“今日为何没去官舍?”程氏见鸽儿不自在地躲开,只留下她们祖孙二人。便直接问道。昨夜,她回的也不早,进了院还去伙房翻找吃食。
“还早。见你们聊的正欢,以为有甚稀罕事,过来听两句。”苏子意也老实回道。
“前些日子,见她想不开,多开导了她几句,便熟稔了些。”程氏想也不想,开口做了解释。
“嘻!祖母该不是以为九吃味了吧?”苏子意笑了起来。
“祖母可是还同她绸缪了什么?她竟变得这般活络了。”
就知道她是个聪明的。程氏微微一笑。
“那次撞见她郁郁想寻短见,这是觉着没有了盼头,祖母给她指了一条路。这院里其他人都懂盘算,她却是个憨傻的。祖母不忍。”
“那祖母也不能出这样的主意啊。若那王福是个能担事儿的也就罢了,也算促了人姻缘。若是个始乱终弃的,那不是催命了嘛!”她对王福不甚了解,所以迟迟未动。
“你竟知道是王福?”这倒是让程氏有些意外。
“他俩……来往密了一些。”差点说出来野战二次,又拐了话。
“方式确实,仓促了些。祖母想着这乡野农夫,不似城里纨绔,他们大多会从一而终。这也是她最快最有用的办法了。”
“祖母日后万不能给我出这种主意!”苏子意说完不等她回应,便径直走了。
“我还能害你不成……”程氏独自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