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眺望远方
那时候我们所熟悉的人都已经被岁月收藏了
在夏天牵我的手
在冬天牵我的手
现在请你抱着我吧
我已经长成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宿命论者
恰似地图上一只笨拙的甲虫
今夜狂风大作
心底酸楚地拿出命运的轨迹
眼泪却四下在梦里滴落
热闹中的寂静,在返程的火车上,费青龙躺在方芬芬的腿上睡了,是晚上,微弱的灯光照着他瘦了一圈的脸,仿佛他像个无辜的儿童,方芬芬忍不住帮他把头发拢了拢,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慢慢地唱歌,火车〃哐当哐当〃撞击着铁轨,累了,困了,爱了,不爱了,离开了,忘记了,存在过,消失了,心痛了,于是千山万水地找寻幸福,在不可知的未来摸索,本以为是天使的翅膀,握在手中的是死神的拐杖,让我变成魔鬼,魔鬼好吗?
杨桂花最后的一句话是,〃你不会嫁给我儿子,他没那福气。〃
方芬芬反复回味这句话,也不敢告诉任何人。费青龙这几天很虚弱,不肯吃饭,这让人心疼。〃你为谁不吃饭心疼了,你就爱谁,对吧?〃方芬芬问着自己。
〃是的,我是爱他的。〃
工地上找了个男的做饭的,东北人,以前当过厨师,因为用潲水油做菜被工商局搞行动的时候当场抓获,当时傻了眼,小饭店门一关,出来打工,方芬芬告假,他就来,但他每次做的菜总是乱七八糟,江希文也就回家。
白洁高兴,看他狼吞虎咽地吃饭,问道:〃怎么,那里的饭菜不合适?〃
〃最近的不怎么合胃口,我在家休息几天。〃江希文喝了一口水。
江鼎盛问着工地的情况,顺便说了句,〃希凡也要回来了,一年多没见他了吧?〃
江希文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他回来?〃
白洁笑道:〃只允许你回来,不允许他回来?好歹人家也是你亲弟弟,小时候那些事情忘记好不好?〃
江鼎盛也忍住笑,江希凡经常揍江希文,弟弟欺负哥哥总是可爱的,两人相隔两岁,性格截然不同,但有一次在学校有个上五年级的女孩子把四年级的江希文的鼻子打得流血时,英勇的江希凡出现了,冲过去先将那个女生撞翻在地上,然后立马把人家裤子脱了丢得好远。江希文恨死了,他是喜欢那个女孩子的,流血也是幸福的血,第二天,那女孩转校了。初恋就这样被自己的弟弟脱了裤子,什么世道。
〃他为什么不继续读了?〃江希文有点疑惑。以前叫他回都不回,现在怎么又要急着回。
〃巴黎骚乱,没看见到处在放火?你在工地待傻了,还是真的不关心你弟弟?〃白洁说道。
费青龙重新回到工地,邓益明正躺在床上抽烟,他看起来很黑,也很瘦。
〃回来了?家里咋样?〃邓益明把门打开,烟头弹出去,掉进流水的阴沟里,熄灭后冲走。
〃别提了,我妈高血压,去了。〃费青龙似乎已经恢复过来,平静地述说,能够这样冷静,只是说明人长大了。
方芬芬感觉江希文回去了,因为没有开灯,但又不能肯定,在外面收衣服的时候,对走过的工友不经意地问:〃隔壁的搬了吗?〃
〃不知道。〃那男的不关心这些,手里捏着IC卡到外面电话亭和老婆〃煲粥〃去了。
江希文在家上网,和MSN上的朋友聊着,在意大利的几个老朋友都不在线,没劲。到聊天室,江希文突然笑了,关了灯,显示屏的光照着他斯文兴奋的脸,越笑越大声……
同样的黑暗时刻,刘思远也在笑,桌前一个人偶,人偶两腿之间插了根火柴,是个男的,人偶被烟熏得漆黑,烟是灯芯草燃烧发出的,灯草吃的是尸油。对面是一缸浑水,缸很大,可以放十个死人,那些散发着红色雾气的浑水。气味冲鼻,着了魔,因为失去爱恨的自由。那是儿子的气味,刘昆健的气味在里面,他的风干的肉,清脆的骨,板栗大小的心脏,都在里面,别碰,我要心疼,别动,我要哭泣,那里是最美好的回忆。
我要杀人,但不用刀。
邓益明最近又似乎有些奇妙的预感,随身总是带着一根铁棍,也不去上工,活儿交给费青龙,整天守在门口,警惕得像只狗,喘气却如牛,嘟囔的句子谁也听不懂,额头之间像涂炭。吃饭的时候才肯安静下来,不喜欢与任何人说话,东张西望。
〃要领他去看医生。到安康医院,别人说很好,而且也便宜。〃方芬芬叫了费青龙到里屋,小声说,拿余光瞄了瞄一手拿铁棍在半空中准备扑杀的邓益明,如果拿的不是铁棍是球棍地上又有草皮的话,动作倒是很帅。
费青龙也很担心,老邓对他还是不错,好烟好酒从不忘费青龙,也许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和我们投缘,就如有的人,生来就看不惯我们一样。
〃我这里有钱,你小心点,别再弄丢了。〃方芬芬打开抽屉拿一千块放到他手里,她知道他上次丢了钱包,回家一趟也花了不少钱,自己把积蓄拿出来也是应该的。
费青龙一阵内疚,本来是应该自己拿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