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璟在河边停下摩托车,解下后架的编织袋,拎在手里顺着夯实的小土径往上走。蒋献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
贺临站在花生地边缘,无从下脚,看向她,眼神询问需要做些什么。
施璟放下编织袋,取出手套丢给两人,“拔出来秧苗,摘下花生就行了。”
拔花生不算什么难事,贺临很快上手。蒋献自是不用说,以往暑假只要一和施璟回村里,都抢着干活,家务活到地里的农活,没有一样是他没干过的。
反倒是施璟,家中没落魄前,养尊处优,上大学家中破产后,依旧有蒋献鞍前马后照料着,对于干农活儿这方面,她还是有点儿不上道。兴致高涨招呼两人来干活儿,到头来她最先累到。
弯腰拔了没一会儿,扶腰坐在编织袋上,“哎哟,我腰疼,你们拔,我来摘吧。”
蒋献握着一束花生叶,丢到施璟身边,“这一片全都拔完?”
“肯定啊,别偷懒,拔花生又不累,你们快点。”
施璟坐着摘了会儿,犯困了,她眯着眼睛,侧身靠在后面的石头,半睡半醒监工贺临和蒋献拔花生。
邻家大婶儿路过,瞧地里的情况,笑问:“哎呦,小璟,你上哪儿找来两个这么俊的小伙子帮你干活儿啊!”
施璟打了个哈欠,眼里雾蒙蒙,“都是我朋友呢。”——一个前男友,一个现男友。
“啧啧啧,你呀,从小打到大就专门会找人帮你干活儿。”大婶拎着镰刀,笑盈盈离开,泥黄软糯的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蒋献抱过一摞花生秧过来,根茎上花生硕果累累,呼啦一声放到施璟面前,睇了一眼竹筐里尚未覆底的花生果,“气势汹汹的,还以为你多勤快呢。”
“累死了,你快帮忙。先不要拔了,把这些摘了再说,不然天黑了摘不完还得把秧苗拉回家里,麻烦。”施璟丧着脸,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贺临也抱过一摞秧藤走来,紧挨施璟坐着,跟她一起摘。捏开一颗花生壳,里面的花生米粉白,嫩生生,问道:“是不是还没熟,还是白的。”
施璟:“刚拔出来的就是这样,回去晒几天就红了。”
“可以吃吗?”贺临低头闻了闻,一股生味儿。
“可以啊,生花生也可以吃。”施璟也剥了一颗,丢进嘴里生嚼。
贺临跟着她一起吃,还没煮熟的花生米。味道有点儿怪,不算好吃,也没有难以下咽。
“就知道吃,赶紧摘吧。”
施璟耐性总是欠缺,不出十分钟就左顾右盼,看到不远处的草里孤零零躺着一把抄网。她起身去提起,握在手中掂量,还挺称手。
“我去河里捞鱼,你们在这儿摘花生,等我回来了,要把这里摘完,好吗?”
蒋献满脸无所谓。
贺临无所适从,他可不愿和蒋献单独在这里摘花生。他正要起身随施璟一起走,被施璟按住肩膀,“不用一直跟着我,我去玩一玩就回
来,
你们在这里摘花生,
别吵架啊。”
话毕,抄网扛在肩上,顺泥路远去。
贺临欲言又止,脚边花生秧堆积如山,他只得又坐下继续干活。两人缄口不言,窸窸窣窣摘花生的声音和虫鸣声合奏,日头渐隐,金辉悬在穹际。
幕天席地摘了近一个小时的花生,施璟还没回来,秧藤积成叠,编织袋装了小半袋花生果立在一旁。贺临起身遥望河边,隐约能看到施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