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矜献在房间里的课桌前坐着,脊背笔挺,宛若一个乖乖学习无比用功的好学生。但他却用这么对学习虔诚的姿势用胳膊肘支在桌面,手里只捧着手机。
他盯着跟陆执聊天的页面,顶端始终没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眼。这两年里只要他发完求交往的话,就会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但果不其然,和以往的每一天别无二致,对面没有任何动静。他的“给个机会谈恋爱嘛”也就石沉大海,连层浪花都没激起。
可池矜献又确定陆执一定看见了,因为……
现金池:【哥,你觉得我烦嘛[小小声]】
五分钟后,手机上来了新消息。
陆执:【?】
看吧,就说他看见了,就是不回而已。
不过池矜献很容易满足,对方只要回他消息就行。
不再纠结什么谈不谈恋爱,池矜献脑子里是真的一直都记着今天发生的事呢,对于陆湾那样的人,只说了那么一句怼他的话都是轻的。
后面被江进笑话,以及陆执全程一言不发,才是让池矜献产生不安心理的源头——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对陆湾的态度不安,而是他听进去了陆湾的话,怕陆执嫌弃他烦。
毕竟陆湾好像说得也没错。
池矜献将聊天框里的话删删减减,还没撞了南墙继续走地编辑一条新的耍赖小作文,对面的对话框里就又发来了新消息。
陆执:【陆湾?】
池矜献就把框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只发了一个怂唧唧的表情包过去。
现金池:【[趴在地上不敢吭声JPG。]】
陆执:【你见不了他几面】
不太懂陆执具体什么意思,池矜献也不会过问太多,反正陆哥也不会告诉他。只是看到这句话,池矜献竟然有点莫名的心里舒畅。
窗外的夜色已经全部落了下来,房间里的光穿不透外面浓重的黑,却将池矜献眸子里的光反射的更亮了。
表白的话就像每天的太阳与月亮,一天两天看不见还说得过去,长年累月的话就会导致很多人生病——心理上的必不可免。池矜献觉得他的感情传达就应该像自然界的日月星辰,少了的话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而且不一定是一天只表明一次心意,而是随时随地都可以。
现金池:【哥我喜欢你!】
陆执:【我不喜欢。】
每天拒绝情书玫瑰之前总是会先说这么一句话的陆执一下子就入住了脑海,池矜献弯起眼眸笑出声,举着手机啪啪打字。
现金池:【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说嘛】
现金池:【嘿嘿[小兔子动耳朵JPG。]】
“安安——”楼下传来了原斯白的声音,池矜献扭着脖子朝着门口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听见了。原斯白道:“下来吃夜宵,不然会饿的。”
“听见啦小爸。”池矜献和陆执提前道了晚安,就放下手机下楼了。
已经快晚上九点,兴许也有点儿饿,楼下池绥围在原斯白身边,东看看西碰碰,好像挨着人就能饱了似的。
“……池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原斯白将一碟东西从厨房端进餐厅,一转身差点撞进人怀里,很无奈。
池绥抬眸看了眼楼梯上下来的人,脚步真的往后退了点儿,还又委屈又可惜地哦了一声。池矜献最看不惯他爸明明在他小爸那里讨了没趣却又把情绪投放在他身上的行为——比如现在,池绥就一直用非常不友善的目光在盯着他。
池矜献想了想,说:“爸,其实你完全不用在意我有没有在场的,毕竟我都18岁了,不用太避讳。”
原斯白微怔:“18岁了?”
他自己生的孩子他怎么不知道18了。
而且这是18不18的问题吗?哪怕池矜献真的成年了,他也不会允许池绥当着孩子的面和自己太腻歪。
明明是被帮着说话的池绥并没有接受池矜献的殷勤,阴阳怪气地“呵”道:“前几天过17生日的是谁啊,是我和你小爸的狗儿子吗?”
池矜献:“……”
原斯白抬手捏池绥:“骂谁呢?”
池绥捉住原斯白的手在手心里把玩,“哦”了一声,想起来了:“咱家小安可是在上高一第一个升旗仪式就让叫家长的人,还在15岁的时候说自己16,16说自己17,就为了要强行赶上成年的尾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