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黑色衬衣,花色沙滩裤,外罩一身黑色围裙,围裙上似乎沾了些油彩,脚踩一只拖鞋,另一只拖鞋不知怎的被踢到了他们身边。
他甩了甩黑色卷边头发,又摸了摸满是胡渣的下巴,兴致勃勃地看向闻宴这边,“哟哟哟,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啊?”
他慢条斯理地扒开人群,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伸出了一只脚丫,然后伸到了闻宴身边的人字拖里,闻宴保证,他这脚起码一月以上未洗。
“喂!大叔,你啥意思?我奉劝你别多管闲事。知道我们是谁吗?啊?”
白无声蹲下来,打量着闻宴,敷衍道:“你们?你们不就是那什么……什么……宇宙无敌……”
“没错没错!我们就是一中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你全不对我全对,宇宙无敌霸王队!噢耶!”
白毛比了个剪刀手,踹了身旁人一脚,示意他拍照,小弟赶紧去拿手机。
“哇哦哦!”大叔鼓掌,白毛撸了一把自己的杂毛。
闻宴眼角一抽。
他是真他妈有病陪他们在这耗。
“既然知道还不速速滚开。这小子惹了我,自然该打。”
大叔看向闻宴,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笑着说“喂,小子,认我做师父,我保你在这……这什么一中一条街混的风生水起如何?”
闻宴看向白无声,眼里是估量。
“好吧。让你看看我的本事再说吧。”
然后闻宴就看见了一场碾压局。
不过五分钟,十几个带棍的人都被打趴下。
闻宴看向白无声的眼神闪烁,白无声龇了龇牙,“怎样,叫师父?”
“师父。”闻宴毫不扭捏。
白无声哈哈大笑着把人背了起来。闻宴浑身僵硬,白无声就捏了一下他的大腿,“放松。我不会把你拐走的。”
“小子,你师父呢,叫白无声。哪个白呢,就黑白的白。无声就是沉默的意思。”
白无声把闻宴背到了附近的诊所里处理伤口,他则在一旁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闻宴。
闻宴被他的眼神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这眼神像是妖怪看唐僧一般,让人心理不适。
他微微蹙了蹙眉,低下头盯着自己的伤口。
“好徒儿,师父以后会罩着你的。那作为你的师父,我呢也不搞什么敬茶下跪拜师一类的了,你呢,就给我办好一日三餐,我教你本事,公平吗?”
闻宴没有说话。他打量着面前的人,心里警惕着。这人出现的太过巧合,行事也颇为诡谲。但是从他刚刚露的那一手看,这人他还得罪不起。
他谨慎道:“我没那么多钱。”
白无声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的胡渣,整个人一副中年大叔的味道:“你师父有啊。从今以后,你师父买菜,你做菜。怎么样?”
闻宴将他带回了家。给他做了一道桂花鱼。在闻宴手没受伤之前,厨艺还是一等一的。白无声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囫囵吞枣,掩在长卷发下面的一双狭长的眼睛倒是因为口中的食物亮的出奇。
“乖徒,我果真没看错你。这饭煮的,带劲儿。”
闻宴眼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夹菜。然后他就见白无声把鱼肉挑了刺,放进了他碗里。
这习惯姜凝意也有。所以闻宴怔怔抬头,看向白无声。
白无声嘿嘿一笑:“乖徒看着就像个不知人间辛酸的金贵小少爷,这挑鱼刺的活还是师父来吧。”
闻宴心道,那他说的可真不准。他不是少爷的命。他日日都为着钱,为着活下去而发愁。
不过闻宴太想弄清楚白无声想做什么了,所以没有说话。于是白无声给他挑了半个小时的鱼刺,最后还让他喝了碗鱼汤,姿态极为熟敛。
闻宴压下心底的疑惑与古怪,等吃完饭之后就去洗了碗。洗完碗之后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白无声还在。
他坐在沙发上一手扣着脚指甲,一手把玩着一把看着还挺逼真的枪。见到闻宴出来,他又乐得一笑,食指在扳机那儿转了一圈,把枪递给了闻宴,挑了挑长得有些杂乱无章的眉:“会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