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换个地方坐。”他皱着眉头,白了季风常一眼。
季风常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挡住了门口的方向。
他有些不忍心地插了句嘴:“侯爷,夫人一时半刻不会过来的,你等也白等。”
崔珝睨了他一眼,气冲冲地扭过了脑袋,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你挡着我的风口了,蠢货。”
书房内诡异地沉默了起来。
季风常如坐针毡,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隔了好一会儿,崔珝才又开了口:“由着那个蠢货闹腾吧,迟早把这京中的天捅出一个窟窿来。”
他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全然不似方才气若游丝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派人去盯着宫里,尤其是皇后宫里。”
崔珝的声音平静而淡定,眉毛却一直是皱着的。
说到皇后,季风常忽然想起了一事:“侯爷,还有一事。近些日子抓住的北戎探子里,还有一些,是双面探子。”
“属下细查之后发现,烟云坊里有几位头牌舞姬,表面上是北戎和西域之人,但其实是北渝余孽。”
“北渝不是二十多年前,就被大梁灭国了吗?”崔珝转过了身,问道。
就在这时,迟兮瑶端着个木质食盒走了进来。
原本站起了身的崔珝,眼角余光刚刚瞥见迟兮瑶,便立马又趴回了凉椅上。
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北渝,皇族还有人活着?”他边说,边将眼睛往迟兮瑶身上看去。
二十多年前,崔家之所以能由博陵崔氏的旁支一举跃为赫赫有名的金陵崔氏,不仅脱离了原来的博陵崔氏约束,风头更是盖过了世代从文的博陵崔氏。
主要原因,便是崔珝的祖父带着几位叔伯和他父亲,在大梁与北渝的战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
彼时还是先帝最不起眼的皇子的陛下,也正是因为这场战役,渐渐在京中有了名望。
陛下好大喜功,虽看似心无城府,实则手段毒辣,攻破北渝皇城时,他下令屠城十日。
崔氏先祖虽有心阻止,却也无力回天。
大火烧了十日,北渝皇城尸骸遍地,再无半点生机。
后来北渝的臣民,四散逃亡,大部分去了更北一点的北戎和西域,少部分留在了大梁的北境之地,渐渐的便没了自己的家国信仰,融入了其他国家。
按理说,当年的那十日屠城,早已让北渝的皇族和贵族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