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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1页)

,要把大腿玩了掉下来哪!卢俊义想想,不能因为他今天撞我一下子,先生不要他了,叫他父母把他带回家,把他的饭碗玩掉了,这是我卢俊义损德啊。我不能因为我叫他丢了饭碗,我要代他讲个情哩。“先生。”“啊,员外。”“刚才道童是与卢某玩耍,并非出于恶意,请先生看在卢某的面上,就饶他这一次。”“嗯,这个……”吴加亮望望卢俊义:佩服!不怪人说他是位君子,心地善良,慷慨大方,你看他被李逵撞了一肩桩,不但不记仇,反过来还代李逵讨情。好极了,既然你代他讨情,我就借这句话下台。“既然员外要成全他,学生何敢不依。——你这个呆匹夫,岂有此理!今天如不是员外代你讲情,我决不会饶你,非叫你回家不可!不谈了,还不赶快出去代我把招牌拿进来,见员外磕头赔礼!”“呜哇——!”李逵起身,眼泪滴滴的望着军师会了个意,竖了个大拇指头,意思是:你入神啊,刚才我已经度过了,卢员外的本事不寻常啊,你不要把他玩了毛起来,不要玩了翻掉就可惜了。卢俊义觉得奇怪:叫道童向我磕头赔礼,不外乎是请我原谅他,给他几文赏钱,为什么要把个招牌拿进来磕头呢?不懂。

李逵出去,把这一块软招牌扛进来,到了卢俊义面前,朝下一跪:“呜哇——!”就望着员外,手指指招牌。员外一手理着颏下三绺清须。把这块招牌一望:上面有三个大字“谈天口”。这是先生的道号。道号都是些狂言大话,不足为奇。再看看下面四个字“命相双参”。先生不但会算命,而且会看相。再望望旁边,还有几个小字,员外望出气来了。气什么事?上面写的“命金五十两,先惠后谈”。卢俊义倒不在乎五十两。气的是“先惠后谈”。噢,你的意思是叫我先给我钱,然后再算命。凭我千百万银子家私的大财主,我就赖你这五十两命金啊?岂有此理!“李固!”“主人。”“你且看了!”“呃咳!”不好!李固晓得坏了,主人脸上的气色不对头了,看招牌看出气来了。什么玩艺,让我来望望看。“谈天口”。谈天口嘛是人家的名字哎,跑江湖的不无都是些狂言大话,你随他去咧。主人不见得为这件事来气啊。“命丰双参”。也不见得为这个来气哎。“命金五十两,先惠后谈”。“呃咳!”糟了!我啊,眼睛上有了苍蝇屎了,怎么没有把他这块招牌看下子就喊他进来的呀?这句话是犯嫌呢!用不着说,主人动气一定是为的这个“先惠后谈”。我要早晓得他招牌上有这句话,打死我也不喊他进来哎!不是旁的呀,他先生算过命走了,主人不把我骂死了吗?怎么办呢?有了,只好我来带个舵啊。“哈哈,先生。”“大爷。”“这个……哈哈,先生,有件事情跟你老人家商量下子。”“什么事?”“刚才是小人我把你先生请进来,代我家主人算命的。我家主人因为今天事情多,本不肯算命。无巧不巧,才把你老人家请进来,外头接连来了几起客人,这一刻都坐在外头大厅上等着哩。先生,你,你住在哪块啊?你告诉我你住在哪块,等我家主人会过客人之后,我来派人打轿,去把你先生接得来,代我家主人算命。你看怎么样?”“哪个啊?你家主人来了客人了,叫我先回去,随后再接我来算命?”“哎。跟你老人家商议下子,你老人家先回尊寓,过一刻儿工夫再去请你。”“哈哈,哈哈哈哈,明白了。”“嗯!什、什、什么明白了?”“哪里是有什么客人来了,分明是看见我这招牌上写的‘命金五十两’,你们一吓,吓得不敢算命了。说起来是百万富翁,挥金如土,想不到被这五十两一吓,就吓得不敢叫我算命了,岂不可笑!”卢俊义一听:“啊——噗!”心里更怄:李固啊,你这个畜生,我什么时候叫先生走的呀?我不过是气的他这个“先惠后谈”,生怕我姓卢的算过命之后,赖帐不给钱。你看,你这么自以为是地叫他走,他来了话了。走江湖算命的,就玩的一张嘴,他这张嘴刻薄哪,说的话着实犯嫌哪。我卢俊义在大名几十年了,哪一个不晓得我挥金如土,仗义疏财?被他这句话一说,干干净净!他在我面前,已经说得这以难听了,如果到了外面,再添油加酱,还不晓得要把我说成什么样子哩!日后他在人家面前一提到我:“啊咦喂,算了吧!什么挥金如土,仗义疏财,说起来慷慨大方,骨子里头小气得很哩,一个钱看得有磨盘大,跌一个跟头要抓一把泥!请我到他家去算命,看见我招牌上写的‘命金五十两’,一吓,都吓了厥过去了,不敢请我算了。”他能忍心害理地这么说。最好不过认狠,我就先给你五十两,不把话给你说。“李固!”“哎,主人。”“你到帐房去取五十二两纹银给先生。”“噢……噢噢。”李固心里有话:这个五十二两给过之后,先生一走,我没得命了,临到我受罪了。命金不是五十两嘛?为何要给五十二两?噢 ,明白了,是赏给道童的赏钱。精鹰扫描录入赏二两,太多啊,水涨船高,命金五十两,赏道童当然要赏二两啦。李固跑到账房去,领了五十二两银子来,就朝吴加亮面前一放:“先生,喏,命金在这块,请你把它收起来。”“哪个?大爷,这是给我的命金?“嗯!”“这个银子我不能拿。”“为何不能拿?你招牌上不是写着吗?”“不错。不过我招牌上还有一行小字,你没有注意,上头写的是‘如犯三等者,分文不取’。”“唔,不错,不错,这个上头是写着哩。来啊,先生,是哪三等呢?”“有牢狱之灾的,我分文不取;有杀身之祸的,我一文不要;家破人亡的,我也一文不收。”乖乖!这三条促狭了,人家一条也不想要哎,情愿给你五十两。“好了,不谈了,不管你先生要不要,反正这个钱放在这个地方。”“好,就先放着。请你大爷拿几张白纸,再把笔砚取出来,容学生代员外算命。”“就是了,这块现成的。”书房里头文房四宝俱全。李固拿了几张雪白的白纸朝吴加亮面前一放,把笔砚朝他面前一移。

吴加亮先在这张张白纸上裁了张白纸条下来,嗒!朝旁边的一本闲书里头一夹。墨磨浓,笔掭饱,把笔杆子朝手上一抓:“员外。”“先生。”“请问员外,今年贵庚几何?”“卢某今年四十五岁,九月十五子时生。”“好的。这个非要时辰八字报得准,算出来才准哪,如果报得不准,算出来也就不会准了。” 吴加亮笔一起,一挥而就,在纸上把卢俊义的年龄、时辰八写下来了。然后把笔杆子朝下一放,拈着颏下的胡须,两只眼睛就望着纸上的时辰八字,在这块点头晃脑。“啊呀,员外,你看,生你的这一年是甲辰年,生你的这个月是甲戍月,生你的这一天是甲午日,生你的这个时辰是甲子时,真乃是贵兆啊!” 卢俊义一听,心里有话:可是的吧,我就最讨厌江湖算命的说这些恭维的吉利话,说到最后,混几个钱走路。你说我是贵兆,当然贵罗,千百万银子家私的大财主,怎么能不贵呢?这些话用不着你说,我自己都会说。算命,算命,是算的吉凶哎,不是听恭维的哎!“先生,君子问灾不问福,请问先生,卢某可有什么凶险?”“啊,请员外不要误会,不要以为学生是说的江湖上的奉承话。因为员外的这个命啊,甲辰年,甲戍月,甲午日,甲子时,四甲平头,不仅是贵兆,而且是奇兆也。”“噢。” 卢俊义点点头:原来他说这话是有道理的。“请问先生,卢某可有什么凶险?”“有啊。凡事到了好过了头,就有不足了。象这四甲平头,披肩太重,好散家财。”“如此讲来,好散家财,对卢某不利?”“啊,不。因为你是甲辰年、甲戍月生,这个辰、戍一冲啊,冲开财库。你虽然好散家财,但是你的财源很大。”“噢。” 卢俊义点点头:这就罢了。“且慢。请问先生卢某还有什么不足之处?”“请员外不要急,让学生再来细看细看……甲辰年,甲戍月,辰、戍这一冲,冲开财库。底下是甲午日,甲子时……啊呀!啊呀呀!”“啊,先生为何惊慌?”唔,这个子、午又是一冲。这一冲,哼哼,员外,对你很为不利啊!“怎样不利?”“子、午这一冲,要冲动你的夫人啊。员外,你莫多心,莫生气啊,你一定要丧妻克子!”“哦呀!” 卢俊义一听,周身汗毛皆竖。这位先生的道理大了!人家说走江湖的算命先生都有江湖术,就象这种话,他们一般的都不说,就是说也不会象这位先生这样直言,至少都要带个把虚字面,什么恐其啊,或许啊,说不定你员外要丧妻克子。我如真的丧妻克子,他说这话就罢了,假如我没得这回事,我就要责问他了,好说:先生,我并没有丧妻克子啊。那他就有话带舵了,好说:员外,我刚才说的话有虚字面哪,我没有咬定了说啊,我是说的恐其、或许、说不定要丧妻克子啊。这位先生不是的,你看他说的话板板扎扎,一个虚字面都没得,说我一定要丧妻克子。这种话说出来,一点不好带舵。我假如没有丧妻克子的话,走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要死啊,你个囚攮的!我家老婆跟儿子蛮好的,你说我丧妻克子啊!这位先生敢于这么说,说明他有把握,算得准。就凭这一点,不要说是五十两,五百二十两都值!卢俊义再一想:莫忙,我不要上他的当。听说,一般的算命的代有钱的财主算命,他都要先下点功夫,都要找人把这家人家的情形先摸清楚,这叫“买水”,而后才到这家去算命。这种算命的一进门先来个金钟罩,啪!“你一定要丧妻克子啊!”其实他早已晓得我家老婆跟儿子死掉了。这是他的入门诀。这一来人家就相信他了,底下就听他玩了。不要紧,我最好来试探他下子,问问他我是哪年丧妻,何年克子。他如果是买水买得来的,买得来就不会完全清楚。欢迎从大韵天成或豆芽小屋登录全城的人都晓得我的老婆死了,也晓得我现在的这个儿子是带来的,但是我老婆是哪年哪月哪日死的,这个恐怕没得人晓得。不要说别人了,就连我自己,你如问我,我老婆什么时候死的,立时叫我回,我都回不出来,要想下子才能回哩。对,让我来问问他看。“请问先生,卢某是在哪处丧妻,是在何时克子?”吴加亮一听:咦喂,卢俊义啊,你来考我啦?问我你哪年丧妻,何时克子。戴宗在这块十天,把你家祖宗三代都摸清楚了,我还会说错吗?我要么不说?我说出来,恐怕要叫你毛骨悚然,吓一跳哩。“员外,这个学生不好妄言,要稍微推算下子。你老在哪年丧妻,何时克子,这个要在行运里头推算。” 吴加亮手里拈着这支笔,眼睛望着面前的这张纸,好象在动脑筋推算。“员外,从行运里头看,你老是六岁开始行运。六岁行运欠三分,乙亥,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辛已,壬午,癸未……” 吴加亮就代他排流年,“哈哈哈哈,就这样子,员外,学生已经代你排了有百年下来了。够了,够了,够了。让学生来算算看……六岁行运欠三分,二十五岁是个子字运。其年是戊辰年,是为复寅。命书云:‘复寅返寅,哭泣零零,不丧自己,定丧他人。’理应在此年丧妻。二十六岁,命交丁火丧官。男命去官煞危子啊,运到丧官,定为克子。就在二十五岁的年底到二十六岁的年头,这一百天是交运脱运。唔,你老是在二十五岁年底丧妻,在二十六岁年头克子啊!”卢俊义一听:“哦呀!啧啧啧啧……”吴加亮这一番话,把卢俊义说得毛骨悚然,钦佩之至。啊呀!这位先生真有道理啊!你就是问我自己,恐怕这一刻一时也想不起来。你看他算得多准!现在想想,不错啊,我是二十五岁年底丧的妻,二十六岁年头丧的子,相隔百日左右。这位先生绝不是打听出来的,一定是先生的学问。莫忙,我倒是要请先生代我把今年的八字排下子哩,看我今年的运气如何。我家家里猫子精闹成这种样子,到底是什么道理。“先生适才所说,一点不错,卢某佩服。请问先生,卢某今年的流年怎样?” 吴加亮一听:唔,成了功了。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你问我今年的流年,我还没得这么爽气,马上就告诉你,我还要跟你远转山遥,兜兜圈子哩。吴加亮好象没有听见他问的话,还是拈着笔,望着这张命单子:“六岁行运欠三分,乙亥,丙子,丁丑,子丑寅卯……唔,员外,等你到了五十五岁,到了卯字运上头,好了,你要位列三台。”“先生,君子问灾不问福,请问先生,卢某今年的流年怎样?”“唔,这个……” 吴加亮心里有话:你问今年的流年啊,坏得很哩,坏散了板了,你要冲家破产,干干净净,无路可走,逼上梁山做大王!当然坏啦,如果不坏的话,吴加亮坐在梁山忠义堂上好好的,要充军到大名来代他算命做什么?不过,吴加亮想想:他今年的流年坏归坏,这些话还不大好说哪。我如果说出来,他万一听了不高兴,大袖子一甩,就这么跑掉了,底下就谈不起来了。万一他再发起火来,一把把我们搭住了,屎要被他打出来哩!所以吴加亮“这个……”在这块暗暗斟酌。卢俊义都急坏了:“先生,卢某今年的流年到底怎样,望先生指点。”“啊,员外,你若是问今年的流年,不好啊,不好得很哪!”员外心里有话:我晓得不好哎,要是好的话,猫子精还来拖我家二癞子吗?“哎,先生,究竟是如何不好?”“啊呀,员外,你要问究竟如何不好,我看就不要撕皮揭肉地说了。学生还是来写一道批章,员外一看便知。”“好。” 吴加亮重新拿了张白纸,朝面前一铺,写着念着:

“贵造真乃贵造,平头四甲齐开。同途时运命安排,富贵前程所在。命好还须运好,惜平时运多乖。富贵一时得所哉,百万家财难载。四甲披肩过重,未免好散家财。惜尔财库已冲开,比栉重重无碍。曾惜冲开财库,子午冲杀难挨,妻宫不得永和谐,缺少香烟后代。戊午正交卯运,那时官运重开,身居高位列三台,自有蟒袍玉带。已入残年风烛,一生仗义疏财,寿交稀古日西歪,(却也是)富贵双全的员外。”

“哎,先生,君子问灾不问福,卢某问的是今年的流年怎样?” 吴加亮接着念:“流年并非不说,说来确是惊骇,学生自学到今来,未见如此之坏!”

“啊!”“哎。” 吴加亮叹了口气:“流年正交戊子,白虎早已安排,驱来五鬼齐降灾,天神亦难更改。九死一生大难,还有牢狱之灾,萧墙祸事一起来,必将人亡家败!”

“啊——噗!”卢俊义脸都气刷了色,胡子都气了支起来了,“岂有此理!”人朝起一站,“李固,代送先生!”“嗯唔——噗!”一声咳嗽,出了书房。到哪块?到内书房。卢俊义到了内书房,朝下一坐,“啊——噗!”有一阵子“噗”哩。可是气吴加亮?不是的。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他气是气自己今年的流年为何如此之坏。

六 画符驱妖

卢俊义走了。吴加亮装着不晓得,还是把头低着,把笔抓在手上,嘴里自言自语:“啊呀呀!今年的这个流年,就坏成这种样子啊!?我自给人算命发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呢。”李固在旁边一望:“哎,先生!”“李大爷。”“你不要在这块叽咕了,你还说给哪个听呢?我家主人倒走了!”“哪个?噢,员处已经走了?”“走了!大袖子一甩,气了跑掉了。来啊,先生,刚才我就把底给你了,叫你说话留点神,对大老官要顺着毛儿抹,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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