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是卑职故意要坏贵人雅兴。只是,这条路虽然荒僻,可沿路而去,越过山头可直通梧州。王爷早就派了我等在此守候。还请世子与侯爷多多见谅。”
“兹事体大,实在不敢擅夺。”
“梧州啊?”风行那不着五六的脸总算是正色一回,浮肿的眼泡眯了眯。想过了还是跟赵岚清尴尬道:“小侯爷,你也听到了。这条路通往梧州,已经被封了,咱们还是绕道吧。”
“梧州?”赵岚清却不以为意,不屑道:“怎么?本侯爷堂堂天子表弟,难不成还能联合乱臣贼子自掘坟墓?”
“风行!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质疑我?”说罢,那手里的鞭子狠狠挥下,直越过前头的官兵朝着路上奔去。
一时间,马匹嘶啸叫,几十匹马竞相跃起,将那不大的地方捣成了一锅粥。夹杂着那将领凝肃静又恐慌的请示,传进风行的耳朵里简直烦不胜烦。
风行气急败坏地望着早都跑远的赵岚清,立马也挥鞭拉马朝前大声道:“罢了罢了……,过了就过了。旁边就是你驻守大营,你怕什么?”
“小侯爷是跟我一起的,出不了乱子,速速让开。”
风行的话宛如金口玉令,守着的将领终于是挥了挥手,让诸多官兵躲向了一旁。目送着早就不管不顾冲上前的马队。
心道,京城里来的这位雍英侯果然不凡,不过闲来打猎,竟然一次带那么多的骏马……
……
这条路通向一个马场,马场延着崇山峻岭,越过那座分开了梧州与燕州的山,便是梧州地界。
这样的地形自然让人警惕,因此马场内外皆是驻扎着的临燕王府的官兵。
赵岚清眼睛眨也不眨地越过他们,待到听到身后紧随其后的马蹄声才略放下了心。义无反顾地挥了挥手,带着他们一头扎进了马场。
临近深冬,茂密的林中地面枯叶遍地,赵岚清带来的人手像是归林的鸟,分散在了广阔的密林中。很快就不见了。
和风行随行的下人望着那四散的打猎人群,只眼睛一转便拦下了风行,谄媚道:“世子,这旁边便是我临燕王府的大营。那位小侯爷现下身边可没多少人。”
“不如……?”这下人跟在风行身边的时日不短,他是什么德行简直了如指掌。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风行兴奋地亮了眼,朝着赵岚清的身影远远眺去,随后转了马身,开怀道:“好!你给我好好跟着他。爷这就亲去大营中遣将。”
“赵岚清不是横吗?这回看他还能不能再横的起来!”
风行头也不回地朝着马场外的大营中去了。而赵岚清却浑然未觉,只努力地将风吟天往密林深处带。
直到似乎不能再轻易深入了,才展眉怔忪望着身后的风吟天道:“此去一别……。算了,一路小心。”
“那临燕王世子不是善茬,我方才望见他频频望你,只怕图谋不轨。小侯爷莫要耽搁,出了马场就快些回去。赵管家想也在派人接应您的路上了。”风吟天没有在意赵岚清的欲言又止,只深深回望着他,忧心忡忡道。
“除了这,你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吗。”赵岚清紧紧捏着手里的缰绳,想说什么,可望着风吟天那双沉静的眼睛,到底只是咬了咬唇。
“并无……,什么了。”风吟天浅浅地吸着气,手只紧拉着缰绳,克制着道:“小侯爷,此去一别,我们便泾渭分明了。您无需再为在下劳心费神。”
“即便他日,为了自己,也要退避三舍的好。”
“哪怕泾渭分明,可我只想你活着……”赵岚清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呢喃一般,带着股忐忑。刚一出口似说不出口的哀求一样,虚弱得都要消弭散尽了。
那声呢喃,却被一直紧盯着他的风吟天尽收在耳朵里。风吟天轻轻吐了口气,心里已经软到千回百转想要不管不住地抱住他了,却只是紧紧将缰绳勒在自己的手心里,淡淡应了一声:“生死之讯,在下一定记得给小侯爷捎去。”
“只,除了这个。其他的……”风吟天继续道:“请小侯爷莫再牵思。”
“只需明哲保身便是了。”
前方是巍巍深山,后面是披坚执锐的临燕王府的甲兵。
明晰的话让赵岚清心里坠坠着疼。他有些无措地紧了紧缰绳,身下的马便随着自己的执着颠了两步。
心里估摸着赵山昨晚上告诉自己风吟天有五成的机会,只怕也有水分。
压着自己鼻尖的酸意,颤声道:“既然如此,快走吧。趁着天未黑,多赶些路……”
“好……”风吟天又应了一声,深深望了赵岚清最后一眼,终是挥着鞭子,带着马身后的东西朝着山中而去。
今日为了掩护他们,赵岚清带来的人不少。为了护送风吟天能够安稳通过这座山,赵山还精挑细选了两个雍英侯府的亲信随行。
只是,不管做了什么安排,赵岚清也知道,风吟天走后,便再也与他不相干了。无论成败生死。
他可以是一呼百应的殿下,却再也不是那个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为自己挖南薯的风吟天了。
日照在阴沉的天空下有些无力,赵岚清眼望着风吟天一点一点从自己的面前越过。
在斑驳的光影下,逐渐暗淡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赵岚清的身后传来。那跟在风行身边的下人终于追上了赵岚清。只眼望着远去的风吟天的身影,尖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