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越发不能忍耐,不由接口说道:
她一定是选择了第一条路,甘愿抛下亲生骨血,宁受毁容挖目的酷刑,而换回自由……”
“大哥你怎敢这样判断?”
另外那只水晶瓶中的眼晴,不是你曾说过……”
“嗯,沈女侠果然像大哥你推测的一样,选择了第一个条件,老贼劫留了梦生,施过酷刑,放女侠而去。”
“如此我是梦生?梦生是我?”
他不由喃喃呻吟自问,铁塔外那白发怪人厉吼道:
“你是我的孩子,并非梦生,贱婢满口胡言,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当年梅氏夫妇已落我手,我怎不杀……”
“狡辩何用,你所以始终不杀梅大侠夫妇的缘故有二,一、因梦生是为人质,再是你要借他夫妇之口,引来司徒雷,清了你的夙愿,何况毁人容貌,残人肢体,比杀他夫妇还要狠毒!”
“就拿现在来说,你已恨我入骨,只是铁塔秘门我自内部关门,牛头若不复原,你无法进来……”
“贱婢巧言,难道老夫不能由拂云阁中下来擒你?”
“老贼你枉费心机,沈剑南被你派出追蹑梦生大哥和我,这秘室你不能容许飞龙山庄其他高手知道,结果变得进退两难,若从秘道而出,再由山庄拂云阁中潜进此塔,又生怕我们乘机逃去,设不如此,就只好呆在塔外,空白咆哮忿怒咬牙切齿,但却莫奈我何,是不?”
“老夫岂不可以先将秘室关闭,再返庄由拂云阁中下来?贱婢既对秘室热悉,当知我能够办到。”
“老贼,可惜飞龙山庄是你强取豪劫而来的东西,整个地下秘室,你至少还有十几处地方,根本没有发现,不信你就试试!其实目下我随时随刻皆能致你于死地,你现在踏足的地方,就是个厉害……”
铁塔外的白发怪人闻言突地飘身远处,姑娘咯咯地一阵娇笑,转对身旁正在苦思的人儿道:
“老贼讨厌,吓唬他一下,让他站远些,如今我要接着说咱们的故事了,沈女侠自毁容被迫抛下亲生骨血之后,到底干了些什么,恕我暂时无法对你说明,不过我却知道在她离去后的第二年,曾又回过草庐。并且时隔虽仅一载,沈女侠的剑法和功力,却已平步青云,登入奥堂,前后判若两人,想必曾得奇遇。可惜彼时老贼师徒,适巧得知飞龙山庄庄主,是剑圣司徒雷的至亲,已携带着梦生和一群手下,远奔崇明。那天巧是庄主幼女满月的日子,老贼因见贺客众多,故而并未露面,等到五天之后,贺客尽去,老贼并已摸清山庄房舍道路和一切,在第六天的初更,率数十江湖高手,将房大侠一家,困于内宅。一言失和,立即动手,房大侠功力极高,招法精绝,连伤老贼手下多人,老贼大怒,施展‘云漫中天’辣手的阴功,竟将房大侠父子,尽数击毙,索魂客沈剑南想起还有一个满月的女娃,和夫人司徒茵没有露面,立即穷搜飞龙山庄,终于在拂云阁上,发现了这母女的形踪。”
“巧的是恰当此时,沈女侠来到山庄,可惜晚了一步,未能发现梦生下落,而房大侠父子已死,再加目睹老贼的功力,自忖仍非对手,只有先救房夫人母女出险,于是先沈剑南一步到达拂云阁上。梅家和司徒一家,是世好,三言五语说明一切,房夫人立将孤女相托,井将一本秘册交付沈女侠,说出册中记载地室全部门户和机密,可携孤女白拂云阁中潜向地室逃生。并且说明司徒大侠,有些物件存在飞龙山庄某处,今虽无法取得,外人不明其地,更是不能到手,沈女侠已有秘册,熟悉通路之后,随时可以前往,将司徒大侠存物取出。话罢即频催沈女侠快走。”
“沈女侠明了房夫人夫死子亡,存着不欲独生之心,无法相劝,再说时已紧迫,只得道声珍重,由夫人指点,自拂云阁中的秘道,携带着房氏孤女逃出飞龙山庄,直到十九年后的今日,老贼起意劫夺银盒藏书,由你出面遍请群侠赴约,而孤女技艺已成,才踏上她自己出生的地方,这飞龙山庄!”
第 六 章 灵 燕
说到这里,姑娘话锋一顿,霍地站起凄然说道:
“你就是梅大侠的孩子梦生,我就是房家的孤女佩儿,我恩师沈女侠,就是你的亲生慈母,愚师曾说,你生有两处朱痣,一在左腋,一在脐下,大哥,设若这两处朱痣不错,请随我去见恩师,否则你正好将我擒获,交给老贼,仍不失蓝天一燕之尊,飞龙山庄之主!”
“小妹,我随你去。”
“贱婢稍待,威儿你听我说,这丫头所讲始未,如今我不再隐瞒,都是事实,但有一件事情,却出乎那沈珏娘的意料不及,发生之初,也大出老夫意外,梅梦生早在十八年前被人盗换,你并非……”
“如今我不知道怎样称你才是,你虽是我梅家的仇人,但对我却有十数年抚养的恩情,恩情未报以前,誓不与你敌对,只是我也劝你,莫再欺人自欺,我腋内脐下的朱痣永不会变,难道也是假的?
十数年来,你隐藏着这地室之内的机密,不让我知晓,究其原因,不外深知自己恶行,我愿你能自此之后,少种恶因,说来说去,我仍然不解你和梅家暨司徒一姓,到底仇有多大,恨有多深……”
梦生得知身世,既悲自幼被弃飘零之苦,又哀父母天涯亡命之情,白发怪人亦恩亦仇,实不知应如何才是。
怪人又生阴谋,巧言自己并非梦生,故而出言责问,佩姑娘始终没说出结仇经过,因此梦生才感慨前人的是非恩怨,怪人本在仔细地听他说话,此时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不容梦生话罢,立即接着说道:
“孩子,再听我说几句话,你必然已经在铁塔顶层,看到了房氏一家的人皮,最后那块木牌之上,我曾详述结仇的经过,说来令人悲忿,我夫妻和司徒及梅氏,非只无怨,根本素昧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