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长幼为序,现在我却想请年轻的先开始说起,这位姑娘年纪大概最小了,就请先说。”
被指为年纪最轻的姑娘,却是天蓉,她闻声站起,摇着头说道:
“我和大家谁都无仇,还是请这位姊姊先说吧。”
被天蓉姑娘所称为姊姊的那位姑娘,首先对天蓉笑点了点头,然后沉痛地说道:
“我名房佩,先父蓝天一燕房汉臣,一家老小除我一人幸为恩师救走外,余皆惨死于欧阳易之手,死者竟被此贼将皮剥下,此仇不共戴天!”
这时轮到了假梦生,他站起之后竟然说不出话来了,欧阳易在一旁却替他说道:
“此人姓及,乃东川犬叟及哮天之孙,其父母及东风夫妇,当年冒死救走梅三丰之子梦生,事发之后,为我所杀。”
在座之人,闻言无不注目欧阳易,今朝是非固然不容蒙混,迟早有人会说明一切,但是欧阳易却自代仇者发言,这却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我是梅梦生,自幼为义祖及哮天所收养,从未见过亲生的父母,但我知道,父母皆被欧阳易所残害,身受失目毁容惨刑,仇人自然是欧阳易,恩者是我义祖一家,对及伯父母惨死一节,和及仁兄因我之故,幼失父母,为仇家所豢养之事,由衷感愧,愿能粉身相报。”
梅梦生说到这里,和假梦生四手相合,两个人无言地互相看着,泪如雨下。
坐在房佩姑娘旁的蒙面女侠,这时音调哀涩地悲声说道:
“今天,就是刚才,我看到了亲生的爱子……”
梅梦生早已疑心到此事此人,当沈珏娘哀怨陈述的当空,假梦生强止悲痛,凄声告诉梅梦生说,蒙面女子即是他的生母,因此在沈珏娘说到“亲生爱子”的时候,梅梦生已飞扑上来,紧俯在沈珏娘的膝下,沉痛、哀怨、哭泣并亲切地喊了一声“妈”!
沈珏娘闻声再也难止悲伤,不禁俯首爱子肩头,母子相抱痛哭失声。
半晌之后,沈珏娘方始强止悲泪,激昂并忿恨地说道:
“毁我夫妻容貌,残我夫妻一目,生生分隔我夫妻母子二十几年的仇人,就是欧阳易,恨重如山,怨探似海,此仇此耻今朝必须了断,若无欧阳子规前辈,则我母子今生恐难相逢,恩同天地,沈珏娘自当尽情相报,据闻良人被困谷中……”
“沈女侠,据老夫所知,梅大侠早已脱身危困了。”
欧阳子规接口说出此言,沈珏娘立即答道:
“苦命人怎敢担当恩公如此称呼,恩公声言三丰已脱危困,可知他现在何处?”
“此事稍停即知,女侠不要心急,对老头儿也暂请莫以恩者相称,今朝是非恩怨,恐怕不能用常理衡量!现在轮到欧阳易你说话了。”
欧阳易极端沉着地看了众人一眼,慨然说道:
“欧阳易自知罪孽深重,已存死志,所不愿自了的原因,就是至今尚未得知爱妻昔日为何被司徒雷、梅浩然两人,暴下毒手惨遭生生肢解而死!”
“大家可以看到欧阳易这副面貌,这只瞎眼,昔日欧阳易被人称为‘玉潘安’,是谁下的毒手?梅浩然和司徒雷,为什么?
欧阳易不知道!
欧阳易为替爱妻报仇,下手自是难免狠毒,我不向仇者解释过往是非,我甘愿让仇者食我之肉,寝我之皮,我已发誓决不相抗,但是在欧阳易死前,却必须知道拙荆何罪,面被活生生斩肢解体面死!”
他说到这里,双目蕴含着泪水,哀怨胜过了恨怒,悲伤的回忆,使他漠然面前那些势不两立的仇人。这时站起来了另外一个蒙面的人物,这人首先将蒙脸的灰巾取下,露出了衰老的面容,
方始低沉说道:
“欧阳易刚才的话,想来大家都已经听清楚了,他的爱妻,名叫真真,姓雷,果然是被司徒雷生生肢解惨死,死状之惨,是在下生平所仅见,如今想起死者每断一肢的哀嗥之声,仍然难禁心头的颤凛!
也许大家疑心,我怎会知晓此事,其实再简单没有了,我就是当年动手肢解欧阳易之妻的凶手——司徒雷!”
此言一出,举座震惊,天蓉姑娘心无敌我之念,不禁脱口问道: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作那种事?”司徒雷仍然是低沉地说道:
“我与浩然,乃一师之徒,浩然是我的师弟,我们并不知道为什么当年要那样作,只是身奉恩师法谕而行!”
“司徒雷,欧阳易已知此事,并不怪你,欧阳子规前辈,曾经对我说过,令师尚在人间,也隐身在不归谷中,告诉我,令师如今何在?”
欧阳易扬声追问司徒雷,司徒雷冷冷地说出令人震惊的话语,他沉声说道:
“欧阳易,你说得不错,家恩师健在人间,非但在这不归谷中,目下他老人家就在这座梅楼之上!”
“人呢?人呢?司徒雷,令师的人呢?”
欧阳易迭声催*,司徒雷尚未答话,长寿老人欧阳子规却突然接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