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南城可不像井和一样四季分明,春秋太短,冬夏又太长,你得多买两件夏衣。”林白露为她挑着裙子。
“是,才觉得这春天过了没几天,太阳就晒得不行了。”林漫的视线被一件红色连衣裙吸引,“不过雨水多,空气倒不干燥。”
说到井和,白露便问她感情状况,“青维还没过来找你?”
林漫在一排衣服前站停,语调尽量不加以感情,“昨晚来了,但我跟他分手了。”
白露往外拉着一件衣服的动作顿住,倒没多出乎她的意料,她也从不是那劝和不劝分的人,只是免不了为林漫担忧,于是宽心道:“你就尽管挑你喜欢的,我买单。”
“我要心动了。”林漫扭身看向她,“你这句话特像那种霸道总裁,一挥手散千金。”
“还不是为了博你这个美人一笑。”
白露说完,店里的导购员就拿着刚刚林漫多看了两眼的那件红裙子走了过来,对林漫道:“小姐,你皮肤白,衬色,这件穿上一定好看,走街上几十米开外那目光肯定都落您身上。”
导购员接着介绍着这什么料子的,一通天花乱坠地夸着林漫,白露瞧着这件也不错,于是问她,“不试试?”
林漫迟疑了几秒还是摇摇头,问导购小姐,“有其他颜色吗?”
“没有,这个款式的就只有红色,其他颜色的穿起来会少了股劲儿。”
“那我们再看看吧。”林漫知她说的那股劲儿是什么,但还是拒绝了。
林白露为她挑了件裸粉色的,拿出来在她身前比划了两下,“这件儿一定差不了。”看了看镜子果然满意,白露眼光向来好,林漫拿着那件衣服道:“我的性格要是能多像你一点就好了。”
“我什么性格?”白露继续为她挑着,女人买起东西来,可是收不住。
“就是很明确自己要什么,喜欢什么,一点都不优柔寡断,也不受外界影响。”
空了一个较长的间隙,林白露才抬眸低声说了一句,“是吗”
又很快转移话题,“你也并不优柔寡断啊,只是太容易为别人着想。”
“不知道。”林漫坐在了店里的沙发上,“我老感觉自己是不是在找补什么,就跟青春期没敢叛逆,现在想补回来一样。”
“不是什么坏事儿。”白露又递给她一件深蓝色的短裙。林漫瞥了一眼,接过后跟在了林白露身后,问道:“姑姑,你跟一个叫陆斯回的人熟吗?”
“他跟姑父肯定认识,我听同事说他们都是钟老的学生。”
听到了陆斯回的名字,林白露眉梢微挑,有种该来的总会来的感受,也未多言,“认识的。”
“那你知道他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感觉和姑父之间的关系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吗?他是个怎样的人?好像跟人的距离很遥远。”林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出口。
商场空调的温度似乎调得过于低了,皮肤都冷得起了一个个小颗粒,林白露回想起了几年前的陆斯回,阳光又叫人惊艳。她缓缓开口,笼统地回答道:“你眼中的他不是他。”这句话像在说陆斯回,又像在说她自己,或者是在讲述着所有的人。她脖颈处那条色泽温柔的丝巾被冷风吹拂,林漫似看到了隐隐的青痕。
林昂下了车到了那学琴的门口,已经有很多人背着乐器往里走了,稍等片刻,望远处瞟了眼,就看见顾扬拐过了街角。
顾扬穿着干净的白t,身后背着装大提琴的黑色琴箱,头发像是刚洗完还没来得及完全吹干,蓬松中又有些湿漉漉的闪烁着阳光。
林昂望着人群中向自己走来的顾扬,脑子里冒出“不一样”的念头,不一样怎么看都觉得和周围的人不一样,太显眼了。
“怪不得我妈让我小时候学琴,是不是一学就会有种艺术家的气质?”林昂闻到了他头发上传来的淡淡的洗发水味。
“也得看人。”顾扬瞥一眼他,揶揄道。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两人拉开门,往音乐班走,玻璃门荡来荡去。
向上跨台阶,顾扬单手握着琴箱带,问道:“你学的什么琴?”
“钢琴,学没俩礼拜我就撂那儿了。”楼道阴凉,林昂感到暑气渐远。
“别人都半途而废,你这刚开始就夭折。”
“你大提琴学多久了,是打算艺考?”
“没,很久了吧,是为了养家糊口。”跨完台阶,走两步就到了目的地,顾扬推开琴室后门。